村頭李家,院內曝曬著新收的小麥,竹笠素紗罩臉的李秀杏背著1背簍割來的河草喂著圈裏的小鵝。
5隻潔白大鵝圍著她打轉,這讓突然登門的朱二哥一愣,9見5隻白鵝撲扇著翅膀,長頸探直貼著地麵嘎嘎叫著,朝他追來。
“幼娘姐,救我!”
大叫一聲,朱二哥邁開步子就跑,5隻白鵝緊追不舍。若是狗,抄起院內農具就打了下去,但這是人家姐妹倆的寵物,還是家裏經濟支柱,若打了,他後果不會太好。
快兩個月時間,朱二哥還是沒有發現李秀杏常常偽裝成李幼娘外出的事情。李秀杏也不急,9站在原地看著朱二哥在院子裏奔跑,笑道:“二哥兒不是愛跑嗎,那就多跑跑。”
欲哭無淚,平時跑是鍛煉身體,能和現在比嗎?被追上,讓這大鵝咬上1口,可是很疼的。第1次見這些鵝,白白的多可愛,結果中招了。
跑了兩圈拉開距離,朱二哥跑到鵝圈旁,急道:“幼娘姐,二郎有要緊事……”
說到1半這大鵝追近了,朱二哥將手裏兩個禮盒塞到李秀杏懷裏,又跑起來。
“二哥兒稍等,姐姐這9幫你解困。”
李秀杏低頭笑了笑,拿起圈旁柳木曲杖套住1隻大鵝長頸,拉到了圈裏。朱二哥又跑了兩圈,李秀杏才把5隻白鵝收好。
喘了口大氣,朱二哥看了眼圈裏還有23隻正在換羽的小鵝,眼角1縮道:“幼娘姐,等這些雛鵝大了,二郎都不敢來找姐姐了。”
“入秋就賣了,不過二哥以後想來也不容易了。”
李秀杏聲音帶1絲惆悵擔憂,這段日子朱二哥幾乎天天來李家。她有點舍不得這個小弟弟了,朱二哥會講笑話,會做菜,還會放套繩捕兔子。更重要的是不像其他人那樣鄙視她們姐妹倆的大腳。
朱以溯被天子實授大同鎮天成衛新平堡千戶的事情她也知道,代州雖然在太原鎮,卻和大同鎮9隔了1個雁門千戶所。自然也知道新平堡不是什麼好地方,就在邊鎮第1線。
代州在太原鎮東北角,新平堡就在大同鎮東北角,兩者正好相距足足1個大同府的距離。
至於朱二哥想象中的男女之情,很遺憾李家姐妹都沒這個想法。以前朱二哥是早晚要上宗籍玉牒的,婚姻無法自主。所以想也白想,而且朱二哥比她們姐妹少45歲,現在身子都沒長開,更是不可能去想。
若朱二哥歲數大一些,這麼頻繁登門,李家老爺子也不樂意。
朱二哥聽出了姑娘話裏的擔憂,心裏暖和,見院裏無人,就說:“幼娘姐,現在我家成了軍戶。”
見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啥意思,朱二哥壓低聲音貼近李秀杏道:“後日我和父親就要去新平堡赴任,我想請父親來姐姐家下聘。”
“什麼?”
李秀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心中卻1蕩,重新打量朱二哥,見他目光炯炯望著自己,不由心中1酸。
她十4歲的時候遇上宮裏選秀女,很不幸被選上。卻因為有一雙大腳而遭到其他秀女的嘲笑,還沒出代州地界,9投了河,僥幸未死。
現在整日匿藏在家中,外出時就偽裝成妹妹李幼娘。
“二郎喜歡幼娘姐,想一直和幼娘姐在一起。”
“淨說胡話……”
臉上發燙,心裏酸酸李秀杏抱著兩盒禮物轉身9跑。
原地朱二哥摸了摸臉,這張臉模樣周正清秀,自己又沒有什麼斑斑惡跡,怎麼好像李幼娘不太願意?
難道想娶個心裏喜歡的媳婦就那麼難?
這事知道有困難,提不提親決定權在他父親手中,最終決定權在李家老爺子手中。不管是他,還是李幼娘都沒有決定權。
麵色一苦,這次去了新平堡,鬼知道啥時候才能回來。可能運氣不好過去就被馬賊連鍋端了,運氣好兩年後回來,可能李幼娘早已成為他人之婦。
李家姐妹給他的印象很好,大的賢淑溫良,小的機靈多變。身段好,還沒有纏足,這樣的姑娘不好找。
正牌的李幼娘被姐姐喊醒,就聽李秀杏紅著臉貼耳道:“妹妹的朱二哥來了,說要請朱相公上門求親。你看,為了哄妹妹高興,朱二哥送來了1匹雲紋淞織棉布,還有1盒岷州酥。”
臉皮一紅,李幼娘卻問:“若妹妹走了,姐姐怎麼辦?”
現在兩姐妹靠1個光明正大的身份交替出現在人前,若她嫁出去,姐姐李秀杏隻能一直憋在家裏。若暴露,那李家就是欺君之罪,妥妥的抄家。
李秀杏心裏一歎,妹妹果然對那個小不點兒動了春心,連基本的掩飾都沒有。卻故意問:“先不說姐姐這事,妹妹可要想清楚,朱相公一家此時已是軍戶,還在新平堡戍邊。”
“皇帝陛下不是封朱相公千戶世襲嗎?算是軍戶,也不差。新平堡怎麼了,很遠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