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奴家正是賽嫦娥花彩蓮。怎麼,曹大都督也打算請我們姐妹獻上一場天女散花?隻要曹大人舍得你園中奇花,我們便摘它幾十朵像去年中秋佳節在武昌總督府那樣,再評選一次采花狀元。我想,去年的采花狀元半陣風喬三環喬大俠不辭而別了,今年這采花狀元非你曹都督莫屬了。”華芝含笑回答,答詞中不乏去年當“主考官”的風度。
“這麼說,去年九月九將劍過留頭曹智恩的頭留在河南境內,後來又中了地北叟犀牛掌的花彩蓮也是你了?”曹化淳不理會對方的什麼中秋佳節、采花狀元,一針見血地追問他急於知道的答案。
“賽嫦娥這個綽號也許不隻一個人獨占,但賽嫦娥花彩蓮卻隻此一家別無分號,不是我還會是誰?”華芝回答的更加俏皮。
“能不能告訴我,你當真中過犀牛掌麼?中了地北叟的犀牛掌為何沒死今晚又出現在這裏?”曹化淳將心中疑團全盤托出,試探虛實。
“當然能告訴你。一。去年九月九我確實中了地北叟的犀牛掌。二。我確實沒死。而且還拜他所賜接受了他的全部功力,讓我今晚好來見識貴東廠的熔金神功,萬年寒冰鬼功,還有名不見經傳的什麼還陽神功。”華芝做了半虛半實的回答,而且不但把還陽神功擺在熔金功、寒冰功之後,還加上了“名不見經傳的什麼”8字貶義詞語。
曹化淳心中疑團解了一半又添了一雙:“以地北叟的為人行事,他一旦出手絕不會留有餘地,這個中了他全力一掌的女子,到底怎麼居然沒死呢?她所說的接受功力,難道與我的海納百川異曲同工?”心中添了新疑團,當然得慎重考慮該如何對答。沒料他的答對之詞尚未想妥,萬年寒冰劍宋龍生已經搶先吼道:
“吹牛不花本錢的臭娘們,本大俠這就成全你今生最後一個願望,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萬年寒冰鬼功!”
宋龍生、洪世冠師兄弟本來與劍過留頭曹知恩惺惺相惜感情極好,很想找到殺曹知恩的凶手為友報仇,此刻知道了凶手就在眼前,對方又指名道姓小看他們的熔金神功、萬年寒冰神功。洪世冠是師兄到底肚量大一點點,他呢,氣量又小,脾氣又暴躁,對方還把他的神功貶稱鬼功,一氣之下罵了一聲臭娘們,便運足神功,身劍合一朝花彩蓮疾刺過去,華芝趕緊抽出鳳劍隨手向前一伸,“叮”一聲響,兩支劍尖針尖對麥芒式的頂在了一起。
“臭娘們,老子要的就是你這一招,隻要你跟老子對上了,萬年寒冰馬上就會叫你凍成個冰美人!”宋龍生得意地在心裏笑罵。
“都說熔金劍、萬年寒冰劍異曲同工,一火一冰立判生死,我今日倒要領略領略它們的威力。”華芝龍功鳳功在她體內合二為一之後,使她在她在單彩生精研獨創的何塵功上更上了幾層樓,尤其是幾次接受了瑤池姐妹傳輸的功力,對於外來的任何邪門奇功,都能在敵之先自動產生反擊化解之術。此刻萬年寒冰功力還未通過對方劍尖對她形成傷害之前,她體內已經生出了一股融雪化冰的春風春陽,融化寒冰劍零下百度的冰凍。
“咦?怎麼回事?我的萬年寒冰功已經發揮到了八九成,她怎麼還像沒事人?”萬年寒冰劍宋龍生大驚特驚了。
“咦?”華芝也感到稀奇古怪了。但她並非驚懼對方寒冰功的厲害,而是突然體內生出了一種莫名的變化。
她剛才進這座小院之前,為破除曹化淳設置的奇門遁甲,耗費了一定的功力,體內秘穴裏被鎖住的天山毒蠱差點兒脫困而出,幸虧她察覺及時運功加強了對秘穴的封鎖,但那毒蠱仍然在拚命往外掙脫。可是現在不知怎麼卻變得老老實實一動不動了。也是她智慧超凡,很快便想通了其中道理。因為她發現宋龍生的萬年寒冰功力進入她體內後,一部分被何塵功生出的春風春陽融化,有一部分竟然徑直流入鎖毒封蠱的那處秘穴,但她不但沒感覺到寒冰的刺激,反而覺得神更清氣更爽。於是她想起了李濟庶對她說的話:“唐媚兒下在你身內的毒蠱,是天山蠱王培養的頃刻鑽心蠱。這種蠱常年生長在千年不化的大雪山深處,最喜冰天雪地的環境。”知道是被她何塵功鎖住的天山毒蠱幫了她的忙,正在來者不拒地吸收萬年寒冰功。想通了這一點,索性撤去化出春風春陽的龍鳳合一功力,將能把她凍凝成冰棍的萬年寒冰功全部作為營養品,奉送給天山毒蠱。唐媚兒從天山蠱王處討得這隻神蠱後,離開了冰天雪地的環境,全靠幾種混合毒素代替寒冰滋養著,那隻毒蠱早已渴望能重新得到寒冰的滋潤。現在它如願以償了,怎麼舍得這種求之不得的機會,貪得無厭地甘之如飴盡量接受宋龍生的饋贈。
嘿嘿!天山毒蠱在這邊甘之如飴地接受饋贈,被當做了無私饋贈的宋龍生可就慘到了極點。萬年寒冰功是多麼難得練成,練成後每使用一次幾乎要耗損他一半真力。好在他出道以來與人對敵時最多半盞茶時間便已將對方擺平,真力耗損後可以立刻調息補充。哪有像此刻他的源源真力化成的寒冰無償贈送給了貪得無厭的天山毒蠱,還沒到半盞茶時間,他的全部真力便已耗損殆盡,尚未贈送出去的寒冰功,反而將他自己凍成了冰棍,魂赴第十八層地獄。
萬年寒冰劍宋龍生自食其果送了性命,他師兄熔金劍洪世冠起先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及至看到宋龍生倒下再沒有站起,飛縱過去看個究竟時,才知道已是回天無力。憤恨到了極點的他,立即運起十二成熔金神功,一支熔金劍化成了一條短短的火龍,朝準花彩蓮的心窩刺去——
隻聽得幾聲響:
“哢嚓!”“叮當”、“叮當”
這是什麼響聲?起先像是鋼條折斷,接著就是折斷成了幾節的鋼條掉落地上脆生生的叮當。
沒錯,是鋼條折斷了。不,不是普通鋼條,是洪世冠的熔金寶劍折斷成了三節,掉落到了青石板上。緊接著又像滾開的油鍋中被倒進了一杯涼水——
“嘭”,“嘭”!“哎喲!”
原來,洪世冠見自己賴以縱橫江湖三十年的熔金寶劍不知何故竟然折斷成三節後,氣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用力一咬牙,猛地伸出雙掌,隻見掌心由白轉紅然後再轉白,射出了兩道熊熊火焰,以雷霆萬鈞之勢朝花彩蓮推了過去。花彩蓮好像躲避不及,剛剛偏了偏身子,那溫度超過了攝氏兩三千度的掌力,全部擊在她右胸上。發出了兩聲“嘭”、“嘭”!響聲中,洪世冠的一雙手掌齊腕好像被炸藥炸得血肉橫飛。斷劍落地叮當響,雙手被炸怎能不狂呼“哎喲”!
這是怎麼回事?現場上雙方二十多張嘴都被震驚的大大咧開了,一時間誰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的奇怪現象出現。
嘿嘿!臨陣者迷,旁觀者清,院外大鬆樹上又傳進來正確答案。(與院外的旁觀者解釋答案同時,當局者之一的華芝手捂著嘴也在說些什麼)。
“喂喂喂,空聞師兄,這個熔金劍他的寶劍怎麼會無緣無故斷做三節,他一雙手掌又是怎麼會被炸得齊腕而斷的呀?”
“哎呀呀,我說虛竹道兄,你這是想考考貧僧呀!誰不知道水能滅火,芝丫頭既然身懷有龍鳳合一神功,龍鳳合一功裏邊又有一門‘北極堅冰’變化之功。熔金劍洪世冠的熔金功發出的數百度高溫遇上北極堅冰,如同燒得滾滾的油鍋中倒進了涼水,怎麼不會發生劇烈爆炸,炸斷熔金劍,炸飛他一雙手掌!”
“可是,熔金劍他師弟萬年寒冰劍又是怎麼回事呢?”
“哎,我說你這個牛鼻子老道怎麼無休無止問個不停哪!萬年寒冰劍他屁沒放一個,痛沒喊一聲,就翹辮子了,我知道是怎麼回事!要問你去問送他下地獄的芝丫頭不就明白了?”
“我才不去問芝丫頭哩。這應該是絕密又絕密的軍事情報,在這種生死大戰的緊要關頭,芝丫頭會笨的像你一樣,說出來給她的敵人知道啊?”
好了,夠了!曹化淳聽到了答案,變了臉色,吳鎮山聽到了答案,心底發生了輕微地震。洪世冠聽到了答案,知道自己不僅被炸飛了一雙手掌,也被震傷了心機,命在旦夕。為了報仇也想臨死拉個陪葬的,於是拚盡最後一點氣力,高聲向天南叟蔣永明喊道:
“天南叟蔣老前輩,您師弟地北叟死得好慘好冤,殺他的仇人是這個花彩蓮的師傅,您難道不想為您師弟報仇雪恨嗎?難道您自稱天下無敵的磐石神功,也害怕她的什麼狗屁龍鳳合一鬼功嗎?”
熔金劍洪世冠最後的一點點氣力用盡,咽氣倒下了,華芝望著被東廠幾名男侍婢挾持著的李岩,高聲喊道:
“李岩叔叔,侄女為查鬼小組的伯伯叔叔們報仇了!”
“好孩子,叔叔替他們謝謝你!你紅姑姑怎麼也來了?”李岩也高聲回話道。
“不是,李岩叔叔,我紅姑姑正籌劃攻打京城徹底摧毀大明王朝的大事,怎麼會來這裏。這位穿紅衣的姐姐,是濟庶醫館的劉豔梅師姐。是我請她來借我紅姑姑的虎威嚇唬嚇唬曹大都督和吳大指揮使的!”華芝一麵說話一麵對假紅娘子說:“豔梅師姐,把你蒙麵的紗巾摘下來吧!”
劉豔梅摘下了蒙麵紗巾,李岩鬆了一口氣,放下了心,說:“你這個專會耍小聰明的丫頭,不管你這招假紅娘子有沒有嚇著曹吳兩大魔頭,可確實嚇了你李岩叔叔一大跳。”
“瞧您說的,紅姑姑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知道,她怎會為了救您丟下幾十萬大軍來這裏嘛!再說,有侄女我在,還愁不能救出您嗎?”
“瞧你這丫頭,這大口氣,也不怕把東廠這一大片房屋吹倒呀!哎,我看你還是穿上棉衣吧,別凍壞了身子,我還要靠你救我出去哩。”
“李岩叔叔,沒事。本來我是打算換身衣服,可剛才那位熔金劍大俠,發出的熔金神功差點兒把我渾身血液烤幹了,還冷什麼!”
“就算你不怕冷,春花她們四小也耐得住這春寒侵襲嗎?”
“嘿!您哪,千萬別小看她們四小了。她們哪,比我還怕熱哩!哎,李岩叔叔,我忘了問您了,您出賣給曹督主、吳指揮使的假軍事情報,害得明軍損失了幾萬精兵,他們沒有用酷刑懲罰您麼?”
“怎麼沒有啊,這兩個老小子大惡魔,把他們的三十六樣刑具全用在我身上了。”
“可您怎麼還沒被折磨死呢?”
“小丫頭片子,你這不是當著人家曹吳兩位大人的麵,羞他們有眼無珠,不相信我告訴他們那天你給我服下知無不言迷幻藥的解藥的同時,還給我服下了抗酷刑折磨的保筋護心丹麼!”
嘿嘿!在這立判生死的戰場上,他們叔叔侄女竟然拉起了家常。
是胸有成竹,還是天真無知?或者是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李岩、華芝叔侄倆還想繼續嘮嗑下去,天南叟蔣永明卻不給他們機會,用一聲“不知死活的臭丫頭,馬上要綁縛午門斬首示眾的大反賊,這裏可不是你們叔叔侄女拉家常的飯桌上,趕緊給老子閉嘴!”打斷了他們拉家常的興頭。
要說這個天南叟蔣永明,比之他師弟地北叟吳池機倒是正派得多。他不但不好女色,而且對自己的妻子用情極專。三十多年前,已故四川唐門門主唐晴兒,戀上他磐石功天下無敵,人也生的英俊,死乞白賴地向他投懷送抱,他卻明明白白地說,他跟他結發妻子秦婉淑心連心,絕不會愛上任何另外一個女人。唐晴兒得不到他的真愛,遷怒於秦婉淑,偷偷下毒毒害了秦婉淑和她才五歲的兒子,逃進一座不知名的深山再沒有出來。蔣永明痛哭了四天四夜,沒吃一粒飯沒喝一口水,若非他師弟地北叟緊緊陪著他,他差點兒自毀磐石功去陰間追尋妻子孩兒,之後三十多年始終沒有再婚。這多年來,他一直在尋找唐晴兒給妻兒報仇。找不到唐晴兒,便拿唐門弟子出氣,拿不守婦道的婦女們出氣,殺了不計其數的無辜婦女。這次吳鎮山請他來為地北叟報仇,遇上了唐霞兒、唐媚兒,本來要反目相對。吳鎮山不知說了多少好話,才勸得他暫時放下老輩子的仇怨,同心同德輔佐吳鎮山保皇成功。
去年九月,天南叟聽到了他師弟地北叟的死訊,發誓一定要用仇人的心髒祭奠地北叟的亡靈。今晚先聽了喬三環的介紹,此刻又聽了洪世冠的挑唆,哪裏還壓得住憤怒之火,盡管親眼目睹了花彩蓮以他聞所未聞的“北極堅冰”,以毒攻毒戰勝了萬年寒冰劍宋龍生(天南叟自作聰明以為華芝的北極堅冰勝過了宋龍生的萬年寒冰功,將宋龍生凍死的),又破了洪世冠的熔金神功,但他自恃磐石功不畏攻擊,又經過曹化淳為他布下了一層防衛氣層,不懼北極堅冰的侵襲,所以攔斷李岩、華芝的嘮嗑,正準備挺身而出。不料地北叟無恥極的徒弟旋風劍洪元霸搶了他的先,勸說道:
“天南叟師伯,有事弟子服其勞,師侄我早就想為我師父報仇了。您老請給我掠陣好了!”
天南叟也想再觀察觀察花彩蓮還有什麼絕世武功,於是對洪元霸叮囑說:“這小娘們一身所學詭異多變,你千萬不可掉以輕心!要知道去年九月九她中了你師傅一掌不但沒死,功力反而更強了。”
洪元霸走到天南叟身邊,向對方耳語道:“師伯,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師侄的旋風劍能旋起十二級颶風,卷走敵人的兵器,再取敵之命。不知道師傅還傳給我一套‘旋轉犀牛功’絕技,旋風劍使出,看似一股颶風,實際上風力中心隱藏著師傅的犀牛神功,恰似犀牛之銳角無堅不摧。去年臘月我剛剛練成時做過實驗。運起五成功可以穿透五寸厚木板,運起八成功可以穿透三寸厚石板。最後我運足了十成功,竟然刺穿了三分厚的鐵皮。待會兒我先使出以前的旋風劍,瞅準空檔突然發出旋轉犀牛功,刺透她的心髒,為我師傅報仇雪恨。”
“既然如此,你就去吧!”天南叟將信將疑地放下了心。
“來吧!姓花的俏娘們,別看你用你的什麼北極堅冰破了熔金功,大爺我一會兒將你摟在懷裏,將你的北極堅冰捂成軟玉溫香!”旋風劍洪元霸原也是個臭名昭著的大色魔,他口裏雖然信誓旦旦要報殺師之仇,其實心裏想的卻是:“這樣勝西施賽貂蟬的大美人兒,一劍穿了她的心太暴殄天物了。老子先廢了她的武功,玩她個十天半月再殺了她祭奠師傅也不遲嘛。”沒想他的挑戰得到的回響是他剛才對天南叟說的同一句話:
“師傅,有事弟子服其勞,這把旋風劍就交給弟子們了!”
說這句話的不是賽嫦娥花彩蓮,而是春花、夏雨、秋月、冬雪四小。
洪元霸這個大色魔一見出來迎戰他的是四隻小蝴蝶,心中更是大喜:“來吧,大爺我好菜不怕多。待會兒老子一旋風劍將你們四個一齊旋到老子床上去,來一場通宵大戰!”
嘿嘿!有了他這種淫邪之心,他的生命便馬上要到盡頭了。
接下來,四小的天女奪魄陣擺成了,伴著四樂合奏,旋風劍洪元霸在四隻穿花蝴蝶的領舞下,也忘乎所以地跳起了東奔西撞的“撲蝶舞”。可是他卻又並沒有對準那四隻小蝴蝶撲捉,隻是在直徑不到五尺的小圓圈中亂七八糟的獨舞,任憑秋月的玉笛在他前額上敲一下,冬雪的洞簫在他後腦袋上戳兩下,他沒有喊痛還嘻嘻嘻嘻的笑個不停。
這是怎麼回事呢?因為剛才洪元霸那“將四小一齊旋到他床上”的幻想,在他眼前成了現實。最後,玉笛、洞簫同時戳進了他的左右太陽穴。天女奪魄舞曲終謝幕,大概四小的演出不夠精彩,沒得到一聲喝彩,一下鼓掌。
在一旁當了十多分鍾觀眾的天南叟蔣永明,看見他師侄手舞足蹈的獨舞,想的是:“好小子,居然還懂得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用這種舞蹈投對方所好,吸引四個小妞的注意力,看準破綻突發旋轉犀牛功!好!節省體力事半功倍,好!”可是到後來吸引來的不是對方的破綻,而是玉笛洞簫的敲打。他這個師伯起初還是莫名其妙,沒一會兒見多識廣的他明白了,喊了一聲:“不好了!這樂曲中有名堂。”緊接著再喊:“元霸師侄,師伯來救你!”他的喊聲傳進他師侄耳中,他的身子也飛落到了他師侄身邊。可惜遲了那麼十幾分之一秒鍾,他師侄的兩邊太陽穴已汩汩流出了黑血。幸虧他是縱橫江湖五六十年的武林名宿,懂得他自動陷進了某種奇陣中。立即盤腿坐到青石板上,緊閉雙目,等候對方來攻。沒想赫南生的高音嗩呐也加入到了三弦琵琶玉笛洞簫的合奏中,曲調中急轉先前的靡靡之音為充滿仇恨的憤怒變奏曲。
樂聲一變,端坐在天女奪魄陣中的天南叟,奇怪地睜開雙眼,側耳聆聽,想知道對方是在搞什麼鬼名堂。看著聽著,他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像看到了什麼人,對方又在躲避他,他隻好盡展他的抓氣成石絕技,大把大把的流行隕石朝對方轟了過去。沒想猛烈如炮彈,極速如流星的隕石,非但沒能傷到對方,還轟擊得對方失去了蹤影。他東西南北四方追趕了一會兒,才又垂頭喪氣地坐下。但這回不是緊閉雙目等候對方進攻,而是雙手捶地嚎啕痛哭起來。
這又是怎麼回事?他看到什麼了?他想起什麼了?
他呀,看到了殘害他妻兒的唐晴兒,想起了他妻兒中毒死後屍體化成黃水,連滿身衣服也沒留下一小片布巾的慘景。最後他又看到了唐霞兒與唐媚兒,這一代唐門的兩名門主副門主在望著他冷笑,滿胸膛的惡氣促使他猛吼一聲:“啊——”十成磐石功功力隨聲而發,震斷了琵琶、三弦的幾根琴弦,震落了玉笛、洞簫,隻有赫南生的高音嗩呐還緊緊握在手中。天南叟他自己也接近衰竭坐在地上運功調息。
“他這是怎麼了?”吳鎮山不解地自問自。接著吩咐唐霞兒、唐媚兒:“你們過去看看,他到底怎麼啦?”
唐門兩位門主奉命一左一右走到天南叟身邊,探身問道:“天南叟老前輩,您這是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