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何必曾相識(四)(1 / 2)

山貓被盯得渾身毛發都炸開了,顯然十分不高興,仰頭“喵”了兩聲向阮景昕表示抗議。

阮景昕也冷著臉,他可沒錯看這士兵的眼神,分明當酈兒和阿碧是盤中餐!

“它們是我的救命恩人,若非如此,我早就死了。”

冷冷地說完,不理會士兵錯愕的神色,阮景昕徑直進了帳子,向上首的高大胡須男人行禮。

宮將軍是個爽朗人,未語先笑:“你就是龔將軍最看好的小子?果真不錯,隻是我好奇,你到底怎麼派人送信過來,卻又不讓所有人察覺?”

這一點他最為佩服,誰都想不到一晚醒來,附近的親兵根本沒見著人,血書和信物就靜靜地擺在自己的枕邊。

回想起來,宮將軍也有些後怕。

若果送來的不是龔將軍的信物,而是一柄刀劍,自己早就在睡夢中身首異處了。

不過這小子也給他提了醒,太過於相信親兵的能力,卻是大錯特錯的。

尤其剛聽了帳外的士兵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宮將軍更是不悅。看來安逸太久,是時候讓這些士兵親自上戰場摸爬打滾一番,這才能認清自己的位置。

阮景昕撫了撫懷裏的山貓,笑著答道:“不是人,是酈兒送來的。”

宮將軍看著那隻蜷成一團的山貓,“嘖嘖”稱奇:“居然是這隻貓送來的?真是聰慧至極,它是怎麼認出本將軍來的?”

“酈兒能大概聽懂我的話,我給它形容了將軍的長相,它便直奔將軍而來了。”阮景昕仔細打量著宮將軍,見他眼底的神色有些複雜,又補充道:“若是酈兒有得罪將軍的地方,還請將軍贖罪。”

宮將軍擺擺手,如今明白是一隻山貓,而非飛簷走壁的能人,他就放心多了。

好歹那些親兵不是草包,不至於讓人隨意就進入主帳還絲毫沒有察覺。

阮景昕見他麵色一鬆,又大聲稱讚自己:“雖然龔將軍以身殉國,但是危機時幸好有你送來的信物,這才沒讓將軍白死。”

深知老將軍必定抵禦不住戎族人的進攻,但親耳聽見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眼圈微紅,隻是想到老將軍最後的話,又正色道:“將軍可擊退了戎族人?”

“他們準備前後夾擊,幸好後麵的隊伍失了先機。”宮將軍摸著胡子,看見阮景昕渾身狼狽,衣衫襤褸,皺了皺眉。會讓一隻聰明的山貓來送信物,而非親自前來,顯然阮景昕是迫不得已才為之,便問道:“如此狼狽,你這是……”

阮景昕一五一十把遇到戎族從後繞過來的士兵,又跌落山崖的事輕描淡寫地說了一遍。

宮將軍滿臉驚異,若非阮景昕遇上這批人,又把領頭的帶著摔下山崖,隻怕如今城池便要守不住了:“好小子,不愧是龔老將軍手把手教的,果真叫人另眼相看。”

他撫掌而笑,又見帳子的屏風後走出一名中年男子,身穿銀色盔甲,威嚴撲麵而來。

宮將軍立刻跪下,抱拳道:“皇上洪福齊天,能人之將源源不絕,是我慶國之幸。”

他這一跪,阮景昕如何能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分明是慶國的皇帝!

阮景昕趕緊跟著跪下,臂彎裏的山貓跳在地上,甩著尾巴皺了皺鼻子,很快退到了狼崽的身邊。

狼崽瞪圓了一雙碧綠的眼眸,緊緊盯著突然出現的人,滿是警惕。

皇帝毫不在意兩隻畜生,倒是對阮景昕頗感興趣:“你是哪裏人?看著倒是麵善。”

“回皇上,小子就在邊城出生,也在這裏長大,從來沒去過京中。”言下之意,阮景昕不可能見過皇帝,皇帝更不可能見過他。

皇帝點點頭,不置可否,他不過覺得麵善罷了。

隻是瞅著,似乎又幾分眼熟。

多看了幾眼,他想到阮景昕算是立了功,便讚道:“都說青出於藍更勝於藍,聽聞龔老將軍收了你做義子,又及時送了信物,還手刃了不少戎族將領,該賞。你有什麼想要的,隻管告訴朕便是了。”

“能保住城池,完成龔老將軍的夙願,小子已經滿足了,不求其他,隻想著能留在邊城,多殺幾個戎族人,替死去的龔老將軍和兄弟們報仇。”

阮景昕的話說到了皇帝的心坎裏,他叫了一聲好,對宮將軍道:“既然如此,就讓他做你麾下的親衛長,為我慶國殺盡戎族人。”

宮將軍領命,阮景昕搖身一變成為他的屬下。

他對這個半大的小子也十分欣賞,隻是見阮景昕進進出出,身邊都跟著兩隻小團子,便有些不滿這人玩物喪誌:“即便它們救過你也好,送信也好,到底是畜生。兵營可不是玩樂的地方,它們也該回到山野,而非留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