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僧瞧見趙塵提腳抬足的架勢這才驚覺趙塵竟是輕功了得,再聽他聲音響徹後山,便知他內力充沛,勝出自己甚遠,隻道這古墓派臥虎藏龍,自己這番算是栽在高手手中,也算不得丟人。這武僧雖是莽撞了些,卻也是性情中人,趙塵雖是與他說笑,這救命之恩卻是記在心上,隻待他日能還這恩情。
群邪聽趙塵這句哪裏還敢求饒,隻怕這趙塵瞧不順眼立時取了自己性命,便也顧不得要解藥,隻得相互攙扶向林外走去,還未走出林子,便聽趙塵又道:“赤煉仙子李莫愁早已叫家師逐出師門,日後可莫要叫她騙了。”群邪聽趙塵這話,便也知中了李莫愁奸計,心中滿是忿恨,卻是不敢出聲詢問,腳步一頓,便走出林外。
趙塵抱了陸無雙轉身向古墓奔去,方才隻顧教訓這幫狂徒,竟是將李莫愁忘了,如今自己不在小龍女身側,難保李莫愁不會硬闖古墓,小龍女雖是武功不弱,畢竟年紀尚幼,哪裏是李莫愁的對手,若是吃些虧可是不好。也顧不得叫李莫愁瞧見陸無雙,幾個借力,便是來到古墓前,隻見小龍女仍是坐在地上,瞧著古琴出神。
趙塵環顧四周,未瞧見李莫愁的蹤影,這才放下心來,轉身進墓,將陸無雙交由孫婆婆照顧,這才快步走到小龍女身旁坐下,抬手輕撫古琴,道:“小師姐未曾瞧見方才的場景,我可是神氣的緊呢。“
小龍女聽見趙塵此話便覺好笑,瞧著趙塵道:“你又未曾動手,哪裏來的神氣。”趙塵道:“古有撒豆成兵,今日我以玉蜂為將,怎麼會不神氣。”小龍女笑道:“就你歪理多,我講不過你便是了。”趙塵此時已知曉自己心意,隻覺小龍女便是輕笑一聲,便也是會迷了自己的心神,哪還記得方才說些個什麼,喃喃道:“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龍兒,你可知你有多美。”
小龍女道:“未出堂前三五步,額頭先到畫堂前。幾回拭淚深難到,留得汪汪兩道泉。這好的壞的皆是你講,我哪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趙塵一愣,哪裏會料到小龍女會這般回話,一時之間竟是不知如何答話,呆了些時候,訕笑道:“你倒是還記得,嗬嗬。”
趙塵入門雖比小龍女晚些時日,年紀卻是長於小龍女,加之出身皇室,性子難免紈絝了些,雖是遭逢巨變,性子收斂了些,卻也是刁鑽的緊,年幼時時常招惹小龍女生氣。南宋皇室皆是喜愛詩詞歌賦,趙塵年紀雖小,讀過的詩詞卻是不少,這詞本是北宋大詞人蘇軾戲謔妹妹凸額之語,竟被趙塵借來調笑,小龍女雖是未讀過此詩,瞧著趙塵的模樣也知定不是好話,便是記在心裏,這一記竟已是十幾年。
小龍女搖頭道:“這般大了,還是正經些的好,可莫要像小時那般淘氣了。”趙塵笑道:“小師姐說話的語氣越發的像師父了,小小年紀,做什麼老成,煩也煩死了。”小龍女歎道:“我是你師姐,自是要教訓你的。”趙塵待要講話,便聽肚子“咕咕”直響,笑道:“你瞧我這肚子都不願聽你這般講,我還是找些個東西吃罷。”小龍女倒也不惱,掏出一罐蜜漿,道:“我與孫婆婆已經吃過了,你吃些蜜漿罷。”
趙塵瞧著小龍女,卻不伸手,笑道:“你道人人都如你這般不食人間煙火。”隻見小龍女定定的瞧著自己,顯然是不明自己所說,又道:“你可還記得我招你生氣,叫師父罰我麵壁之事麼。”小龍女點頭,道:“自是記得,那時你頑皮的緊,偏生要與師父作對。”趙塵道:“我便是瞧不慣,她叫你斷情棄欲,我就偏生去惹你,瞧見你冷冰冰的模樣,我瞧著便覺得難受的緊。還是大師姐那般模樣瞧著順眼。”小龍女道:“我現在也是這般,你瞧著便不難受了。”趙塵聽小龍女聲音嬌柔,語氣卻是冷的很,沒有絲毫暖意,哪裏還敢多言,笑道:“你什麼模樣,我都瞧著歡喜。”
小龍女哪裏聽不出趙塵此話敷衍,道:“你快將這蜜漿吃了罷,莫要餓著自己。”卻是絕口不提方才所說。趙塵接過蜜漿,得意道:“當年你也是這般說的,莫要餓到自己,我記得的。”小龍女沒好氣道:“記得便記得就是了,有甚麼的可得意的。”趙塵道:“若是沒有這蜜漿,我恐怕便要被餓死了罷。”小龍女搖頭歎道:“師父自是不會要你性命,我與你送蜜漿,師父自是知曉的。”
趙塵道:“師父待我好我自是知曉的,隻是不知是師父待我好些,還是小師姐待我好些”小龍女哪知趙塵會做此問,倒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一時便是愣住了,沉吟良久,方道:“隻怕都不如師姐待你好。”
趙塵聽小龍女說的認真,自是沒有半分情緒摻在其中,不由大失所望。趙塵自知曉心意以來,便是時常想小龍女對自己存了何種心思。方才雖是順口而出,卻也是心存試探之意,瞧見小龍女的模樣,便是料想小龍女隻將自己看作師弟,歎道:“我卻隻要你待我好。”話音甫落,便聽見身後破空之音,哪裏還能多想,與小龍女對視一眼,兩人皆是翻身而起,避到一旁,隻聽“叮叮”幾聲,方才所呆之處便釘著幾隻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