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處機聞聲望去,自是瞧見趙塵帶著陸無雙立於高處,道:“原來是他。”郭靖順著丘處機的目光瞧去,隻見是個青衣儒服的少年,模樣倒是清秀的緊,道:“道長識得此人?”丘處機點頭道:“他喚作趙塵,便是小龍女的師弟,有些個來頭。”
郭靖瞧著趙塵生得清秀,便是憶起當年初遇黃蓉之時,黃蓉便是女扮男裝,此時還道這人便是小龍女喬裝現身,聽丘處機此言,便知是自己想岔了,一張臉登時漲得通紅,忙道:“這趙塵是什麼來頭?”丘處機道:“此事牽涉甚廣,這趙塵便是前太子趙竑遺孤。”當下便將史彌遠篡位,濟王之變皆是講了一遍,瞧見郭靖一臉凝重的神情,又道:“這朝廷之事,我江湖人自是管不得,此事牽涉甚廣,你可莫要與他人言道。”郭靖自是知此事關係甚中,點頭道:“我自是省得,不知道長從何處知曉此事?”
丘處機年少時遊蕩江湖,結交甚廣,其中便有一人為趙竑門客。趙竑遇難後,此人便多方打探趙塵蹤跡,終是在終南山後尋得趙塵蹤影,這朝廷人自是不懂江湖事,此人尋得趙塵便將此事告知丘處機,好叫丘處機收他為徒。丘處機向來注重江湖規矩,此時趙塵已是古墓派門下,怎能叫他另投他派,隻得答應暗下照應一番,這求師之事便也作罷,此時見到趙塵,自是知曉他的身世來曆。
陸無雙瞧見在地下打滾的十餘人叫聲淒厲,呼爹喊娘,大聲叫苦,心下更是佩服的緊,隻道這古墓派果真是本領高強,自己定是報仇有望。又聽見林後傳來錚錚琴聲,接著樹梢頭冒出一股淡淡白煙,陸無雙隻聞見一陣極甜的花香,過不多時,嗡嗡聲自遠而近,那群玉蜂聞到花香,飛回林中,陸無雙驚道:“這群蜂子竟是聽師伯話麼。”趙塵笑道:“若不是召喚著玉蜂,小師姐的琴怎會彈得這般難聽。”他這話雖是講與陸無雙聽得,但提氣送出,便是有意叫小龍女聽見。
話音未畢,便聽見林中又是錚錚琴響,聲音激蕩,大有斥責之意,趙塵搖頭道:“怎的還是這般小氣。”琴聲錚錚三響,從此寂然。趙塵哪能不知小龍女之意,這三聲響,分明是叫自己睡鋼索之意,哪裏還敢再招惹她,隻是定定的瞧著這地下打滾的數人,竟是在裏頭瞧見了桃花山下相遇的武僧,笑道:“常言道:色字頭上一把刀,我瞧著此話確實。”
丘處機聽趙塵開口便知他武功不弱,也知這古墓派已是無事,說道:“早知你們有如此本領,全真教大可不必多管閑事。”趙塵拱手道:“古墓派趙塵在此謝過道長前輩相助。”丘處機見趙塵有禮有節,便是覺得對得住故人,又道:“不必多禮,貧道也是未幫上忙。”趙塵道:“道長有心了。”
郭靖瞧著地上之人可憐,心生不忍,開口道:“小兄弟,我瞧著這些個人也是得到教訓了,可否救他一救?”趙塵道:“這些人冒犯師姐,我自有處置,就不勞前輩操心了。”丘處機聽趙塵此話,便是隱隱有逐客之意,此處為禁地,自己確實也不便多留,道了聲別,便與郭靖向東奔去。
趙塵瞧見兩人走遠,這才放下心來,暗道自己做賊心虛。又瞧了眼武僧,對陸無雙道:“你且在此處等我些時候。”抬腳便輕飄飄的落在武僧身前。
那武僧周身又癢又痛,隻得在地上打滾,哪裏還顧得上別的,一抬頭便是瞧見趙塵立在身前,不由一愣,便是認出他來。勉強忍住癢痛,道:“你這呆書生來此處作甚。”趙塵還道他已經知曉自己是古墓門人,此時聽他這一句,不禁一呆,心思一轉,便道:“我那日聽你講這小龍女生得漂亮,便也來瞧瞧。”武僧道:“來瞧甚麼,這裏危險的很,你還是快些走罷。”
趙塵心想這和尚雖是好色的些,心眼倒是不壞,又道:“我是背著爹爹來的,來時盤纏叫歹人偷了去,想著來大墳裏尋些個寶貝,哪能回去。”武僧要待講話,卻是再也忍不住呻吟出聲來,又待了些時候,才開口道:“我隻怕是活不成了,我這裏還有些個盤纏,你先拿去,快些回家,莫要丟了性命。”
趙塵道:“那可不成,我千裏迢迢尋來,便是要瞧上眼這小龍女的模樣,怎能無功而返。”武僧道:“你咋就這麼固執,你夫子未與你講過,莫要好奇麼。”趙塵搖頭道:“夫子未講過,倒是講過知恩圖報,大和尚我瞧你不舒服的緊,我要是救你是不是便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武僧哪還有力氣與他說笑,順著他道:“你若是救我,便是當牛作馬我也是願的,你還是快些走罷。”趙塵道:“你可要記得今日的話。”武僧待要開口,便覺得“肩井穴”被重重的點了一下,接著便覺得嘴中被灌入了些極甜的蜜漿,登時便覺得疼癢立減,又聽趙塵道:“我瞧見你心眼不壞,這才救你,若想活命,你還是裝作方才的樣子罷。”武僧一想,便知其中道理,趕忙呻吟出聲。
趙塵瞧見武僧的模樣,便覺好笑,轉身待走,又聽群邪叫嚷道:“小人知錯了,求少俠救命呀。”趙塵道:“若是知錯有用,要衙門作甚,我瞧你們還是快些出去罷。”提腳借力,便來到陸無雙跟前,提氣道:“闖我古墓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