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謙聽得十分專注,末了歎道:“懷遠,能想到這些,我也要佩服你了!”
“你殺真的韓掌櫃,是因為要控製錢莊,後來又殺死假的韓掌櫃,因為他泄露了信鴿這個通信途徑,信鴿傳遞的是與匈奴來往的書信,那封給我看到的信,是你偽造出來陷害呂東野的。”
“控製錢莊?目的呢?”董承謙眼神閃了閃,全部都沒有否認。
方懷遠低下頭,半晌才道:“錢莊的錢,一直在給匈奴提供軍費。”
“這也是你推測出來的?”
方懷遠搖搖頭:“我剛剛去見呂東野,是他說的。”
董承謙突然抬頭看著方懷遠:“那你就應該知道我為什麼要殺卓嫣,她是在匈奴給呂東野傳遞消息的人,而且已經透露了太多。”
“你太狠了,我竟然一直沒有看出來。”方懷遠不知道是第幾次搖頭歎息。
“因為你信任朋友。”董承謙眨著眼睛又笑了。
“那你呢?如果不是你太信我,怎麼會讓我發現了破綻?”
董承謙愣了愣,很快又恢複了平靜的神態。
“該說的都說完了。”董承謙站了起來。
“不,還一半都沒到。”方懷遠道。
屋裏一陣死寂。
“你打算一個人扛下來?”方懷遠緊盯著董承謙問道。
“懷遠,別做傻事!”董承謙大聲喝道。
方懷遠搖著頭:“也許我沒你想的那麼聰明,但我喜歡知道真相,裕祥錢莊真正的韓老板是你替我爹殺的。。。”
“懷遠,三思!話說出去就收不回來了!”董承謙打斷了他。
方懷遠頓了頓,顫聲道:“後來的韓老板也是我爹的人,不僅負責用信鴿傳遞消息給匈奴,還負責將錢莊的銀兩秘密運送出境,所以我一問起俸祿,你就拿我爹的聲譽作為借口讓我保密,怕被人發現錢莊與我爹的關係,黃道藩一直有我爹撐腰,引起呂東野注意後你們先下手為強,迅速查辦了黃道藩,斷了呂東野追查的線索,你殺李學勝的目的就是為了替私印銀票的鄧大人殺人滅口,若是偽造的銀票不被發現,大概真正的銀票早就往匈奴流通了吧?承謙,事情雖然都是你做的,可你隻是一顆棋子。。。”
說到這裏方懷遠突然停下了,茫然不解地道:“為什麼?你替皇上賣命,卻又要顛覆他的江山?你替我爹和鄧大人賣命,難道他們許了你多少好處?”
“懷遠,”董承謙轉過身去,“我和皇上,我也說不清,我不止一次想殺了他,可是我做不到,也許我並不想讓他死,而是想看到有一天他沒了王位,失去所有的一切,會是什麼樣子!”
董承謙的語調竟然失去了一貫的平穩。
方懷遠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完全不能理解那是怎樣的一種想法,一種情感。
“至於你爹,我告訴過你,當年如果不是你爹在朝中一直庇護力撐,即使是皇上做靠山,我也不可能一帆風順地走到今天。”
方懷遠呆呆地站著,董承謙真的把他自己當成了一顆棋子,也許就是從受了宮刑開始,他竭力掩飾著受到的打擊和恥辱,試圖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卻從來也沒有發現已經走錯了方向。
“我該走了,還有事要去做,懷遠,你爹的事該怎麼辦,你好好想想,都推到我身上是最好的辦法。”董承謙道。
“這就走了?”方懷遠一愣。
“怎麼?以為我還會殺你滅口?就像殺周掌櫃那樣?”董承謙眨著眼笑了笑。
“你真的殺了周掌櫃?”方懷遠臉色又陰沉下來。
“想替周掌櫃報仇?懷遠,你打不過我,你信不信?”董承謙喝完最後一碗茶,放下茶碗。
“哎呀,小店裏竟然來了稀客,真是蓬蓽生輝!都怪我,出去送一對鸚鵡路上貪杯誤了時辰。。。”話音未落,周掌櫃滿臉堆笑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