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皇上是在演戲?"呂東野驚得站了起來。
"我還不了解皇上嗎?故意找你們幾位大人一起來,還打開廷尉府的大門讓外人觀看,明顯就是要把事情弄大。"
"懷遠,這事委屈你了,不過千萬不要對外人說,尤其不能讓令尊知道!"呂東野突然嚴肅了,眼神也冷峻起來。
"就為了我爹府上發現的屍體?也未免太小題大作了!難道我爹能是殺人凶手?"方懷遠忿忿地道。
"不是說令尊殺人,但這件事隻有令尊能解釋清楚,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我爹要是不清楚呢?說不定是幾個下人合夥作案,趁我爹上朝的時候把人偷偷埋了,又有誰能知道?"方懷遠硬著頭皮要把事攪混。
"你隻是假設,懷遠,凡事要有證據,再說令尊府上有幾十個護衛,幾個人在院子裏埋人怎麼能瞞得住其餘那麼多人?"
"大哥,我也想問你一句,那個匈奴女子究竟和你在傳遞什麼消息?"方懷遠幹脆以攻為守。
靜了片刻,呂東野道:"這件事也許你早晚會明白,但還不到說的時候,你不要問了。"
呂東野走的時候已經很晚,方全打著瞌睡進來。
"方全,這麼晚了,你該回去了。"方懷遠心不在焉地說。
"我是想問問公子有沒有想辦法寫封信給老爺,應該讓老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好想辦法救公子出去。"方全小聲道。
"沒筆沒紙,怎麼寫?等我想出寫信的辦法再說。"方懷遠疲倦地擺了擺手。
方全收拾了房間,把床鋪整理一遍,小心地扶方懷遠躺下,才道:"公子,這裏不讓陪住,我就先回去了,不過我看啊,公子最好別躺著,壓著傷口不好,最好趴著睡。"
方懷遠哭笑不得,又有些狼狽:"你別管,我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方全做個鬼臉轉身要走,方懷遠忽然道:"方全,回去找張床單拿來,要白色的,這裏的床單我睡不慣,總覺得不幹淨。"
方全一走,夜深人靜,方懷遠拿出草席下藏的一大片布,展開又看了一遍。
布是從囚衣上撕下來的,這兩天自己撕囚衣包紮傷處,獄卒看到了也不多問,第二天便拿套完整的來。
從方全拿來的書裏撕下了需要的字,粥裏的米粒最為粘稠,便當成漿糊把拚湊成文的字貼牢在那片布上----給老爹的信早已經準備好。
發,還是不發?
躺著難受,方懷遠翻了個身趴下,隻要沒人,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方懷遠一直都采用這個姿勢,所以根本不用方全提醒。隻是趴著不習慣,難以入睡。還好腿上的傷痛恢複得快,沒傷到骨頭,今天已經能站起來走幾步路。
皇帝擅自幫自己安排了一出"苦肉計",大概真騙過了不少人,除了呂東野好像原本就知情外,其他人都蒙在了鼓裏,鄧太尉如果再和殷大人一起吃飯,估計不會把事情看得那麼輕鬆了,隻是楚楚會不會又要擔心了?
那封匈奴人給呂東野的信,皇帝明明看了卻沒有當回事,對呂東野的信任越來越明顯,那為什麼還要讓自己入贅呂府去監視呂東野?方懷遠覺得自己簡直成了皇帝的一顆棋子,完全看不透這家夥在想什麼。
想起那張太醫署的脈案,身上的傷頓時不算什麼了,就是再重的傷,也比旁人眼中的"陽衰之體"要好上許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