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素素,是在熱鬧的官道上。那時我還在求醫解讀的道路上奮鬥,時刻擔心被顧江南扔回家去。而她已經無家可歸,獨自一人縮在路邊瑟瑟發抖,小貓一樣。
顧江南因要帶了我求醫,便托了好友為她覓個去處。那人據說對素素學琴的天賦喜歡得緊,便收作了弟子。
我猶記得素素被帶走之前的神情,羨慕混雜了怨恨。
然而我那時由於顧江南的緣故,言行可謂十分克製,對於這個莫名其妙多出來的美人兒,連冷言冷語都不曾有過,唯有無視之。故此對於她這般神情,感到十分的委屈和莫名其妙。
再見素素,她在月下撫琴,一襲紅裙,好看的不得了。
我看得煞是鬱悶,偷摸到顧江南的酒窖,大醉一場。卻不知怎的,稀裏糊塗的同素素對飲起來。
不過這一遭,我卻是過了很久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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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顧江南講,素素的師傅同他是忘年交。
素素的師傅年輕的時候娶了一位顏色傾城的夫人,極是恩愛。給他生下兩個兒子卻在很小的時候就失散了。幾番尋找未果,夫人便一病不起,不久就與世長辭了。而他有一段時間整日鬱鬱醉酒,此生也就不曾續娶。
後來是不知從哪聽了消息,說是要到京城尋子,才又把素素托了顧江南照顧。
那人走前,還同他拍桌子。說找不到兒子就不回來。然後比劃,說找到兒子恐怕也就同顧江南一般大小。顧江南當下便是一腳將那人踹了出去,第二日托人在江南置了一座小樓給素素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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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每看著他兒子那張同常安一模一樣的臉,便時時犯愁。便是之後他為就我險些喪命的時候,我也隻得誠懇地同他講:“陸塵,要不你幹脆也叫我姐姐好了,你這輩子再怎麼著,也就隻能是我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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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素素也是個奇女子,頗有幾分傲氣。當年她小小年紀流落街頭,寧肯餓死也不願乞討過活,我就已經很佩服她了。更不用說她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溫文爾雅落落大方。
隻不過她近水樓台卻沒能先得月。當初顧江南買下那座小樓給她安身,她憑著過人的醫術把這小樓開成了醫館。顧江南隻覺得甚好,否則以後她師傅若是不回來,找婆家這窘事說不了還得著落在他身上。
我聽得甚是慚愧,覺得自己這麼寄人籬下當真是不好。但要說不再跟著顧江南蹭飯,又覺得更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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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著懷著不怎麼高的覺悟,一直跟著顧江南混吃混喝。後來顧江南受了傷中了毒,我不知去哪,便又渾渾噩噩的賴在素素處。
直到她被我磨軟了脾氣,對我說了那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