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優雅、精致、迷人。
\t淡淡的香氣,美麗的外形……
\t他的腦海裏已經自行演繹出她的樣子,她的表情。
\t情不自禁轉頭求證。
\t果然笑靨傾城。
\t如果他是一座城池,必然已經在她麵前崩毀淪陷。他是城池麼?不是。所以他得以幸存,也相信了這世上果然有褒姒一般的人。堅持抗拒地以手覆眼,黎宸哀哀歎息:
\t“在下換上就是了。”
\t天哪,天哪,你降下禍水何為天?
\t地啊,地啊,你誤生妖孽怎為地?
\t見他已然應承,涓涓又是一笑,走出書房,掩上門。卻見淺雪帶了兩個小丫環走得神思恍惚,幾乎要撞上她了也渾然不覺,近了身才倉促跪下,磕頭如搗蒜。涓涓本來怕她發現黎宸,隻是著了急要打發她走,但看她這副模樣,不由也奇怪起來:“可是趕投胎呢?”
\t隨口一問,淺雪居然哆嗦起來,臉色死一樣灰白,又是幾個頭磕下來。
\t涓涓擰了眉,“你們兩個先下去,淺雪,過來。”
\t本來要回房的,但是想想掖在床底的血衣,隻能走了幾步,倚了廊柱,低聲喝問:“到底是撞見什麼?沒膽氣的東西!”
\t“什麼,什麼也——”眼睛卻掠向庭院中鬱鬱盛盛嫣然如荼的紫薔薇。
\t涓涓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
\t朝陽之下,紅露顆顆。如寶石,如瑪瑙,在柔嫩的瓣蕊上輕顫,微風一過,尤其燦然妖異。
\t“你當成是血了?”是昨天黎宸清洗下來的血水。涓涓太累,倒完便沒再看,居然全落上花圃了。
\t“奴婢什麼也沒看見。”
\t“這段時間我在試學煉藥,沒別的事,就隻將食盒放到樓下吧。”涓涓皺了皺眉,“別總什麼事都咋咋呼呼的。”
\t淺雪仍是白著臉,惶惶而退。
\t涓涓皺著眉佇了好一會兒,才又去看那些沾了血水的薔薇——綠葉、紫花,血紅的露珠,在陽光下泠泠閃爍,美豔無倫。
\t可惜不為人所喜。
\t歎了口氣,返回閨房去拿了剪刀,一枝一枝剪下,準備裝入瓶中。卻不料摘花時那顆顆紅淚簌簌而落,想要保存的美好,半點兒也留不住,倒是又弄了兩袖淋淋漓漓斑斑點點。隻能放棄了原來的浪漫幻想,摘了一枝看來還好的,就去看黎宸。
\t“黎公子,小女子可以進來了嗎?”
\t門內傳來一聲似懊惱似咒怨的歎息,“進來吧。”
\t涓涓一笑,拈著花閃進門。“喏,送你——”聲音卡住。
\t床上的美人臉色仍在不定變幻中,見她嘻笑,一雙橫水秋波目堪堪地幾乎飛出冰刃來,貝齒咬住紅唇,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臉上紅暈薄淡,風姿楚楚,嫣然動人。
\t真不知道該說誰嚇到誰。
\t她知道他好看,可是沒想到他會好看到這種程度,完全難辨雌雄式的漂亮。穿男裝固然是俊逸秀拔,穿女裝竟然也絕代風華。隻是——被她一送花,美人的臉色似乎變幻得更快了點兒,顏色更多了點兒,有一觸即發的跡象。
\t“好看嗎?”指指他手中的薔薇。
\t“嗯。”仍是不自在。
\t“公子還未洗漱吧?我去給你準備。”
\t“嗯,有勞姑娘了。”還是很別扭。
\t涓涓搖搖手,慢慢向門口踱去,拉開了門,才回過頭眨眨眼,丟下一句:“花顏人麵相映紅。”飛速閃人,關門。
\t“奪”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釘在了門上。
\t涓涓拍拍胸口。
\t等他洗漱完了再回房時,才發現釘在門上的赫然就是那枝薔薇,細細的莖入木寸許,牢固得很。
\t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