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當所有人都勸齊閻放棄的時候,他還固執堅守在包馨兒身邊,一年零五個月,五百多個日日夜不曾離開過一步。
齊譚想要故技重施,偷走包馨兒的屍體直接火化了,可是下了多少回決心,也沒能狠下那個心,尤其在看到一對可憐的曾外孫時,那一顆心除了心痛還是心痛。
他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將兩個小家夥交給閻一,他不放心呐,閻績之跟自己一樣是一隻腳踏入黃土裏的人了,而湯普森家族,說真的,打心眼覺得這些人生熟,更是不放心。
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他的身體開始不斷地出現問題,雖然沒到拄著雙拐走路的份上,可是心髒出現了問題,每天大把大把地吃藥,隔兩天便要來醫院做一回檢查,心梗,說不定那天心髒疼得一口氣上不來,死掉了。
做完檢查後,她決定找齊閻好好談一談。
“我不反對你每天花費重金用這些昂貴冷冰的機器維持包馨兒的所謂的存活特征,你不會聽我的,帝克集團也不缺這筆錢,但是這兩個孩子你要教育,他們已經會走路了,正需要人栽培,我老了,已經沒有這個能力了,你是他們的父親,責無旁貸!”
“你就當老有所為吧。”齊閻為包馨兒擦著手甩出一句。
齊譚就在他身後站著,拍了拍胸口,“你這是要我的老命。”
齊閻頓住動作,沉默片刻,說了句,對不起。
齊譚氣不打一處來,又無奈的很,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想了想開口,“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給你一天的時間好好考慮,包馨兒你可以繼續照顧,但是要弄回龍景莊園,我問過李霍,他說完全可以,帝克集團你如何打理我不管,這兩個孩子的教育問題,你必須擔負起來,再過分的話,我不想說,如果我做了過分的事情,那麼就是你這個不稱職的丈夫與父親咎由自取。”
“您是要威脅我嗎?”齊閻的嗓音轉冷了不少。
“若我能再活個十年二十年,別說是兩個毛孩子,就是再來兩個,也用不著你操心。你父親性情軟弱,別人我又不放心,除了你,我實在想不出合適的人選。”齊譚將“不稱職的丈夫”這幾個字咬得重重的。
齊閻看著包馨兒毫無血色的臉,儀器上微弱的心跳,每一天都令他擔驚受怕,他怕極了哪一天,她的心跳沒有了,所以他根本就不敢離開這個房間半步,就連工作時,他也需要聽著儀器微弱的“滴滴”聲來判斷她並沒有真正離開他。
將水盆端進洗手間後,他坐到老人對麵,目光卻是落在包馨兒臉上,說,“如果我不願意,你打算對馨兒做什麼?”
齊譚的心髒痛了一下,“孩子們會簡單地說話,知道這裏躺著的是自己的母親,他們以為母親隻是睡著了,而我能做的就是坐實她的死亡罷了,沒有了母親,好早早斷了他們的想法。”
“您早就想這麼做了吧?”齊閻問得直接。
“我也舍不得,畢竟是孩子們的母親。”齊譚紅了眼眶。
齊閻沉思一會兒,準備說什麼,扣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拿起來一看那串打來的號碼,眉頭蹙了蹙接聽。
對方不知說了些什麼,齊閻的拳頭攥緊又鬆開,遲疑地“嗯”了一聲便掛了電話,然後對視齊譚的眼,“你的提議我同意,但是要過幾天,新的醫療器械就要到了,直接運送到莊園後,我會帶馨兒回去的。”
“此話當真。”齊譚眼底一喜。
“當真。”齊閻說著起身,拿過一旁的外套搭在手臂上。
齊閻這是要出去嗎?齊譚有些驚訝,“你要去哪兒?”
齊閻卻沒打算回答齊譚,見他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臉色微微一沉,“您不走嗎?”
齊譚的臉也沉了一下,“你就算真走了,我也不會對包馨兒做什麼。防我跟防賊似的,你是我親外孫嗎?真懷疑我上輩子是不是惡事做太多了,這輩子活得這麼悲哀。”
“不想走就留下照看馨兒吧,我去去就回。”老人都那麼說了,齊閻也不好再說什麼。
齊譚可不敢留下,萬一包馨兒突然間沒了心跳,齊閻不恨死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