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貫穿了他胸膛,奇跡般地活了下來,可傷情加重,指導完馨兒的手術後一直沒有醒來。”
閻玉川眸底的光瞬間沉了一下,良久後驚訝地說,“前幾天有消息傳出,有位中國老人為馨兒擋子彈,生死未卜,難道就是他?你口中包馨兒的親生父親?”
“是的。”
齊閻嗓音變得無力,看著神情更加震驚的閻玉川,莫名其妙地冷笑了一聲,重新坐回椅子裏,不再吱聲。
兩人的話如一記記悶錘,狠狠地砸向包易斯的後腦勺,他忽然明白了齊閻的用意,暗自吸一口氣,波瀾不止的心漸漸恢複平靜。
“我可以去看看馨兒的父親嗎?”
齊閻點了點頭,忽爾又搖頭,看向包馨兒目光閃爍著一抹楚痛。
“看來那位老人的情況不太樂觀。”包易斯麵色流露深深的同情,伸手拍了拍齊閻的肩膀,“是我誤會了你,我想馨兒應該很高興親生父親為自己做手術,隻是——”嗓音一頓,喉結艱難的滑動,“這樣的命運於馨兒來說,總是那麼殘忍。”
他還有什麼歧義呢?一個隻能用來懷念的父親縱使令人感到悲傷,也比他那個惡貫滿盈的父親令她痛苦一輩子強!
如果他是齊閻,或許也會這麼做。
閻玉川的心髒疼得顫栗,看著安靜躺在病榻上的包馨兒,那張精致的小臉,曾在他腦中深刻,眼底湧動的盡是憐惜,然而在齊閻麵前,隻能盡量讓自己淡然一些。
有些東西,明明有那麼多機會可以是屬於自己的,卻從一開始他選擇放棄的那刻,一次又一次失之交臂。
他有了妻子,很快就會有自己的孩子,他還有什麼資格心疼包馨兒?
包馨兒所在病房的玻璃是茶色的,醫生怕紫外線影響包馨兒恢複,在她入住前,給玻璃加了層防紫外線膜,所以視覺上看窗外的天像是陰沉沉的。
三個高大的男人守在一個女人的病榻前,這情景有些怪異。
半晌後,包易斯“咦”了一聲,不解的眸光透出一絲擔憂,“我們說話的聲音這麼大,為什麼吵不醒馨兒呢?”
“麻醉藥的作用還沒消散,很快她會醒來的。”齊閻心口一緊,指尖幾不可察地輕顫一下,風輕雲淡地說道。
“馨兒醒了,不要告訴她我來過。”
“好。”
齊閻因為包馨兒對包易斯算不得友好,而包易斯對齊閻除了痛恨,便是無能為力,這兩個人的關係什麼時候如此融洽過?
“玉川,你不是有話要跟齊閻講麼?”閻玉川困惑,包易斯忽然轉身,見他正用探究的神情打量自己,嗓音明顯轉冷。
“是的。”閻玉川微愣一下,卻笑了笑,身子向一旁移了些,意思再明顯不過,請包易斯回避。
包易斯眉頭皺了皺,一個字也沒說,抬腳便走。
閻玉川許是沒想到包易斯的脾氣這麼大,搖了搖頭,衝包易斯的背影低聲說了句,“麻煩請關好門。”
包易斯頭也沒回,扶著門的大手一把拉開房門,最後隻能忍著怒火輕輕關好門。
病房裏一度陷入安靜,齊閻一直沒說話,也沒有轉過臉看閻玉川,雙眸倒是一瞬不瞬地瞅著包馨兒的睡顏。
閻玉川的位置,看不到齊閻的表情,沉思了好一會兒,輕聲詢問,“馨兒真的沒事吧。”適才齊閻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指尖的顫動,包易斯沒有注意到,他卻看得一清二楚!
“有什麼話你說,說完了走人。”齊閻麵色一冷,轉過頭,微蹙的眉宇間,不悅之色越來越深。
閻玉川驚愕,“告訴我,馨兒到底怎麼樣了?”
“你沒權利知道,馬上——走。”最後一個字,差一點被齊閻說成“滾”字,不難見他極力壓抑著情緒,靠在椅子上的身體控製不住地想要站起,一把扼住閻玉川的脖子。
齊閻調查到太多的證據指向閻玉川,所謂空穴不來風,他一定是做了什麼,現在居然裝作若無其事地跑來這裏,是藏得太深?還是另有其人,閻玉川被人栽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