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易斯剛站穩身子,雙臂還未來得及環緊,懷裏女人柔軟的嬌軀還沒有撫慰他受傷的心一絲一毫,便生生地離去了。

為了掩飾自己內心深處泛濫成災的心痛與糾結,他馬上伸出手臂勾過閻玉佳的身子,搭在她的肩膀。

包馨兒反應靈敏,在齊閻還未遞來探究意味的眼神前,一雙美眸來回竄動著動人的流光,目不斜視地看著齊閻,小手攥住齊閻的手指,嬌滴滴道,“我怕讓你久等,不如改天等哥哥身體好些了。”

齊閻抬腕看了眼手表,大手抽離,反捏了捏包馨兒小臉,“我有事先走,你留下陪你哥哥好好聊聊。”

包馨兒揚起唇角,微笑,“聽你的。”

齊閻衝包易斯微微一點頭,吩咐展鷹留下,然後拂開包馨兒額前的碎發,淺落一個輕吻,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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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易斯住的病房是一間豪華套房,進門是客廳,再往裏麵一間才是病人的休息間。

展鷹帶著人候在套房外,閻玉佳看一眼躺在病榻上的男人與坐在一旁的包馨兒,心底五味雜塵與嫉恨之意交織在一起,猛烈翻滾著,攥了攥拳頭,退出休息間,萬分不情願地替他們關上了門。

靜謐的空間,令人壓抑至極,包馨兒覺得空氣正在一點點變得稀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隨著包易斯回病房,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自然而然地與閻玉佳一起扶著包易斯坐躺在病榻上,她一定是瘋了,一定是瘋了!

“馨兒,你靠前一點。”包易斯一直靜靜地著看低頭不語的包馨兒,忽然揚聲打破這過分的沉寂。

包馨兒抬眸,竟然不敢直視包易斯那雙太過平靜的眸子,又底下頭,咬了咬唇瓣,起身將椅子向榻前拉近,剛重新坐下,包易斯的手一伸。

她秀拳一顫,隻覺腿一疼。

“啊——”

包馨兒吃痛地發出一聲悶哼,蹙著眉,眸裏頓時浮了一層水霧,卻依然低著頭,不語,也沒掙紮。

隔著裙擺,包易斯掐著包馨兒皮肉的手指顫抖著,沒鬆分毫。

“看來你喜歡這樣,喜歡被男人擺弄!”包易斯神情浮著一抹痛楚,嗓音低顫,“覺得這樣的我,還無趣嗎?還古板?還——”他鬆動的手掌又一撩,冰冷的手心貼向包馨兒腿側,真實地感受著女人肌膚的光滑與細膩,手指顫了顫,終是沒有再掐下去,看著她,繼續說,“這樣的我,還保守嗎?”

包馨兒聽著幾日前當著閻玉佳的麵曾用於形容包易斯的這些詞彙,今日被包易斯和著粗魯的舉動逐一說出來,心,像被一雙狠戾的大手一厘一厘地生生地撕裂般,疼著……

看著包馨兒一張小臉泛了白,沒了血色,包易斯收回手,替她將裙擺拉下,遮住腿部的春光,偏過頭,不再看她。

沉默幾秒後,包易斯閉著眼睛說,“馨兒,當得知你為了救我被迫嫁給利偉文時,說真的,我的心沒那麼疼,甚至告訴自己,如果我能走出監獄,我依然要像以前一樣疼你,愛你,依然會娶你為妻,可你又找了齊閻,嗬!”他冷笑一聲,嗓音變得憤然,“我情願這輩子都活在那個不見天日的鬼地方,那怕包氏從此消失在舊金山,我也不希望你再次用這種出賣身體的方式救我出來!”

包馨兒緊緊咬著唇瓣,雙拳攥著,緊得發顫,手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裏的軟肉,浸了血,好疼,卻不及此時此刻心底泛出的疼!

“我說過,今後的人生,你會遇到比我還愛你的男人,如果你連自愛都做不到,你又憑什麼讓一個男人尊重你,平等地看待你?”包易斯低低地冷笑著,真不想睜眼看這個養育了六年的女人一眼,好似怕汙了自己的一雙眼睛似的。

兩人處在同一個空間,心卻不似之前那般貼近,好像隔了幾個世紀,好像彼此是令對方感覺陌生至極的人。

久久後,包易斯睜開眼,伸手拿過置物台上的水杯,卻又放下,這杯水是閻玉佳幫他倒的,已經涼透了,如同他的心。

包馨兒見狀,起身拿過水杯,重新為包易斯倒了一杯溫熱的水,遞過去,可包易斯卻沒有接,最後,她將水杯放好。

包易斯還是情不由己地看著包馨兒手忙腳亂地替自己倒水,她笨手笨腳地差一點燒到自己的手指,記憶中,都是他在為她倒水,而今天這杯是包馨兒第一次為他倒水。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包易斯看著她,滲著一抹深情的眸光變得複雜,變得意味深長——

“我不想責備你,因為你救我出獄,我也沒這個資格,可是馨兒你知道麼?母親看到你第一眼,她便對我說,你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長大以後,定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小蕩婦,當時,我就在笑話母親,不喜歡你,也犯不著用這般惡毒的字眼形容一個隻有十歲的孩子。對於母親的話,我一直耿耿於懷,所以,我一再對你強調,一個不自愛的女人永遠不配得到真愛。”

窗外灼熱的陽光傾灑在包馨兒的後背,她卻感受不到一絲暖意,整個人像置身在冰天雪地裏似的,恨不得自己馬上被凍死,這一刻她真的想一死百了……

“易斯哥哥,伯母說得沒錯,也怪我自己不爭氣,辜負了這六年來你對我的期望,但我不是白眼狼,為了報答你這幾年來的養育之恩,我對你,對包氏盡了自己的微薄之力。”

“馨兒,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

“易斯哥哥!”包馨兒嗓音清冷,揚聲打斷包易斯的話,眼裏的水汽散去,美眸幽幽地眨了兩下,一對美麗修長的腿風情地交疊在一起,裙擺好像一下子短了似的,遮不住膝蓋,她嬌笑出聲——

“我也漸漸發現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勾引齊閻我信手拈來,而他也願意著我的道,跟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空虛寂寞。”

“嗬嗬……”包易斯回憶過去的一點一滴也笑了,笑得淒冷,“馨兒,在漁人碼頭看到你第一眼,我就在想,這個女孩真漂亮,等她長大了我要娶她,於是,我用盡自己的能力養育你,栽培你,一是怕你不自信,覺得配不起我這樣出身富貴的男人,二是想用這種方式守住你的心,其實男人在漂亮的女人麵前是沒有自信的,怕她有一天會不屬於自己。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你才多大?就懂得駕馭男人的心思,馨兒,以前是我對你不夠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