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
隨著最後一次沉重而渾濁的鍾聲的靜卻,仙塵就已不複存在。
川暮重重地掀起身後的披風,冷峻的嘴角默默的念道兩字:“開塵。”
破烈的殘鍾,被無情的拋棄於虹橋之上。眾僧的鮮血,被盛於一盞瓷碗當中。“寡人,川暮,特以世間最為純正的血液之名,來祭奠汝等,並以天帝之名,號令汝等,開塵……”塵字聲落,濃稠的血液,隨即被倒於虹橋之下,此時此刻,成為多餘了的瓷碗,便生生被某人遺棄。
會意的魂靈,開始縹縹緲緲的遊戈四周,那彩色的虹橋,如冰一般破碎,一條接一條的裂縫,如蛇一般遊走。而後,隨著一聲清脆的炸響。彩橋便化為了顆顆銜接在一起七色仙石,然後,莫名的從半空之中紛紛跌落。此刻,被鎮壓著的罪孽從容的解下身上的枷鎖,從此之後,他們一定會感謝這位解救他們的‘捕獵人’。黑影無數,爭先恐後的從穀底踹出,條條猙獰的黑影,肆意的狂笑,撼動了整個天庭。
川暮看著眼前的一切,咬牙屏息,如果仙塵沒有破滅,裏麵也會有他的位置嗎?
原本囚禁的罪孽,在此刻,卻注入了永恒的生命。邪惡將支配世界,隻因自己渺小卻又偉大的私欲。
“開塵……”川暮不停的念叨,然後跌倒在地,難以言說的痛楚,在心頭蠕動。淚水隨即從臉頰淌過,溜進口中,又是這非同尋常的苦澀。“開塵,嗚嗚嗚嗚……”他用拳敲砸著石地,即使再為沉悶的痛楚,又何時能抵的上他心頭無從根治,無從痊愈的哀怨呢?
“傻孩子,不要這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脈,在耳際久久回響,“你知道嗎?你已步我後塵,仙族的使命,徹底的被你更改。本就不平衡的世間,若再度陷入邪惡,隻是時間的問題。”
“母後,”川暮抬頭哽咽,眼角的淚水,模糊了剛剛聚焦的視線,“那又如何,母後,隻要能跟您在一起,足夠了。”傻溜溜的酸意在鼻角放然肆意,如此之傻,卻又讓人忍不住的為之哭泣。
“你跟我一樣,太感情用事,這可是仙族所不允許的。好好想想,行嗎?”天母透明的魂魄在微風下竟微顯扭曲。
“是背負罪名嗎?還是備受天譴?甚至是永不得超生?我都不在乎!”川暮咬緊雙唇,力道之大,不禁刺入了皮肉,腥甜的血液,徹底的繃緊了神經。
“我們……”不待天母說完,肆虐而起狂風,讓這透明的魂魄,如塵埃般,從天地間盡數消逝。
“母後,川暮是誰?既然川暮是天帝,為什麼,還不能保護自己的母後?”男子伸手蜷握著天母散落的粒粒星魂,為什麼,自己會這般無能。
周圍一片寂靜,會意的兵士,盡皆退下。沒有聲響的四周,隻有倒地的僧侶,以及那破損不堪的古刹與那原本華美的虹橋。“嗖嗖……”幽魂放肆的在天地之間來回晃動,卻已不把天帝的威嚴,再當一會事了。
“天帝又如何,權力再高,卻沒有我所執著的。”天帝的金色王冠,被某人自己固執的摘落,無情的,倔強的,拋棄於破瓦殘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