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返的一路上，尚悅悅都是低著頭，目空一切。她總有點錯覺，剛剛Jack濺出的血有沾到她身上，想著想著，胃裏湧上一股酸水，臉色白得嚇人。
紀若洋從透視鏡瞥到尚悅悅的不對勁，便猛地在公路邊踩下刹車，扭過頭擰著眉問：“怎麼了？”
那嗓音很低很沉，還有一絲溫暖的存在。如果不是親眼目睹剛剛紀若洋的殘忍嗜血，尚悅悅會天真誤以為，他在關心自己。
紀若洋伸過手扳住她捂著臉頰的手，讓他看得更仔細一點。尚悅悅快速的甩開，冷冷回話：“你的手很髒，不要碰我。”
紀若洋心底一抽，他髒？他雙手沾滿鮮血這又是為了誰？麵對著尚悅悅現在對自己的躲避，掙紮，他的心一下子便來了火。
他硬用蠻力單手捏住尚悅悅的手腕，不允許她逃避半分，他髒是嗎？那就一起髒。
紀若洋臉無表情且字字逼人的逼著尚悅悅，“髒？你嫌我髒？”紀若洋鄙夷霸道的目光燒灼了尚悅悅的身體。從他的眼裏，她看到了自己的渺小。要跟一個變態的撒旦對抗，她知道自己永遠都不可能贏一次。
在這一刻，他們都沒有真實麵對自己。甚至互相之間同時在口是心非，不敢真心真意的把自己想法說出口。
在小的時候，紀若洋看著尚悅悅在歡樂玩耍，時不時差點摔跤，那會兒他便想，小悅，遇見你，是我這一生中最大的敗筆。
尚悅悅直覺自己近乎被逼瘋了，“剛剛我問你的那個問題，你怎麼不回答我？”頓了頓，如寒風般輕蔑冷笑，“難道你連回答我，都不屑嗎？那你何必繼續囚困著我？”既然你從一開始就隻是單純的玩我，為什麼又要跟我說一些有的沒的情話？
知道嗎？我生這麼大的氣，完全是因為你不愛惜你自己。你如何折磨我，我都能忍，我卻始終沒辦法冷眼相待你去一錯再錯。殺人，雙手沾滿鮮血，是會遺臭萬年的。
紀若洋陰測測的緊鎖著她泛起波動的眸光，在她眼裏，自己從來就是個小人麼？他殺人，是為了誰？她有沒有用腦子想一想？
“答案？”紀若洋薄唇玩味的微微上揚，皮笑肉不笑的極輕搖頭，似乎聽到了這世上最可笑的冷笑話，“我對你……”他故意停頓，想要看看尚悅悅是什麼反應。而尚悅悅的心底一陣泛濫，他對她是怎樣？到底是怎麼樣的？她極其希望能聽到他真實的答案。小臉掩飾得很淡定，不帶一絲波瀾。“從來不曾真過。”
轟隆……
尚悅悅的大腦刹時像被幾個炸彈炸開了，眼睛瞪得大大的，黑亮的瞳孔從失望漸變心灰意冷。
早已預料到會是這種回答，可在他口中得到真實的答案時，她仍舊會傷心，依然失落到穀底。那些昔日曾經他對她溫柔體貼的畫麵，成為了她心頭最諷刺的回憶。眼前一幕又一幕重複播放，明明就很靠近，所有的事情，都似昨天才發生的那樣，從來沒有遠離過。然而，她伸手去觸碰，想要狠狠的把所有隻屬於他們兩個的記憶時，那些過去，隨風，迅速飄散。直到最後，隻能當作粉筆字那樣，不忍的被逼抹去，在心底烙下淡淡的痕跡。不去碰，也許不怎麼覺，但是隻要稍微觸碰一下，傷疤便會揭開，再次逼迫自己，麵對鐵骨錚錚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