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藍醒後,身子就不似昏迷時那般沉重,身上的毒也得到克製,薛小鳳診過脈後,與劉笑玉言道:“照現在的情形,明早與她清過毒之後,就可以著手為她治傷了,到時候還要麻煩劉公子。”
劉笑玉問道:“需要我做些什麼?”
“沈姑娘最主要的病症還是在內傷上,需要先打通她周身經脈,再用藥物來調養,這活絡通筋,以往我常用的法子是針灸,但她是女兒身,我用針多有不便,因此還是要麻煩劉公子。”
劉笑玉臉微微一紅,言道:“薛二爺說笑了,你不方便,我也不方便啊,再說,我也不懂針灸,你這樣決定,是不是莽撞了些?”
沈心藍聽薛小鳳說要麻煩劉笑玉,回過心神,豎起耳朵要聽聽如何麻煩劉笑玉,沒想到劉笑玉一口回絕了,於是向他言道:“你有什麼不方便的,當初你受傷的時候,我那樣照顧你,現在我傷了,你卻來嫌棄我,連出手救我都不肯?”
劉笑玉百口莫辯,薛小鳳也是眉頭微皺,接著手捋羊須,臉露微笑,言道:“沈姑娘性子這樣真率,薛二今日真是開了眼界。”又向劉笑玉言道:“劉公子,你也想差了,我不是要你給她施針,而是讓你用內力給他通經脈。”
劉笑玉聞言,心中大叫慚愧,見薛小鳳一臉笑意瞧著自己,那臉便更紅了,言道:“這個不消說,笑玉自當盡力而為。”
薛小鳳點頭言道:“雖說是打通經脈,治傷與練武畢竟不同,此時沈姑娘的身子還比較弱,這個分寸需要把握得當,既不能過,也不能不及,若是往常,我還可以細細與你分剖清楚,如今時間比較緊,這樣吧,等下我讓人給你送來一本關於療治內傷的醫書,你晚上就辛苦一下,好好參研一番,明日一早我再與你簡略說一說。”
薛小鳳走後不多會兒,便差人送來一本醫書,沈心藍雖說醒來,但身子還十分弱,精神不濟,很快便睡下了,劉笑玉捧著書,細細研究了一夜。到了第二日,各人用過早飯,薛小鳳背著藥箱,先給沈心藍號了脈,又清了一次毒,向劉笑玉問起昨夜看書的情況,劉笑玉提了一些問題,薛小鳳一一作了講解,又與劉笑玉分說沈心藍的傷情,到了中午也沒講完,青兒、檸兒將飯菜送來,劉笑玉先喂薛青檸吃了午飯,又與薛小鳳坐在一處,一邊用飯一邊談論,一頓飯吃了一個多時辰。
二人等青兒、檸兒收拾了碗碟,薛小鳳向劉笑玉言道:“給沈姑娘通經脈的關鍵處,是要分出兩股力來,一股用來打通她身上淤塞的經脈,另外一股要護好她的身子。”
“這兩個本都不難,但一心不可兩用,專心方能致誌,這一時分出兩個力來,豈不是要讓我分出兩個心來,我實在是沒這個把握。”
沈心藍聽他二人討論一早上,如今又聽劉笑玉說什麼沒把握,心中氣急,冷笑道:“劉公子,我在這裏等了你一上午,你現在還是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我都聽薛二爺講得再沒有那樣清楚了,你還這麼多的顧慮,幹脆不要給我治,讓我死了算了。”
劉笑玉道:“藍兒,我這不是為你擔心,萬一中間出了什麼差錯,你這不是要讓我遺恨終生嗎?”
薛小鳳笑道:“劉公子,你可聽過庖丁解牛的故事?”
劉笑玉此時整顆心都放在如何為沈心藍療治內傷,萬沒想到薛小鳳會問出庖丁解牛,心中暗自忖道:“都這個時候了,薛二爺怎麼還笑得出來,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當下略一思索,也是一時的意氣,緩緩吟道:“臣之所好者道也,進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時,所見無非牛者。三年之後,未嚐見全牛也。方今之時,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道大窾,因其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