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1 / 1)

春嫂回到喬家小院,又和蘭妹倆人說了些話,很晚了,才回家去。

出了巷頭,一看她家的小院門開著,家裏還有人大聲說話。她想,準是黑衝看她回來遲了,又湊起那幫人在打牌,心裏有些不快,大聲說:“我不在家,你們這些夜貓兒又在一起了!”

黑衝聽見她說話,趕快跑出來:“你快一些!家裏出事啦!”

“什麼事?”

春嫂腳下慌了,以為女兒倩倩出了什麼事,跑進去一看,一個老太婆四肢八叉仰麵朝天,躺在客廳裏。

倩倩在一邊嚇得大哭。

還有幾個鄰居也在。

春嫂著實吃了一驚。

上前仔細一看,認出來了,原來是老喬婆,心裏頓時安了幾分神。

春嫂看看她眼閉著,嘴往外流著白沫,臉上也沒血色,再看看,她身邊有一隻樂果瓶。

便問:“她來多久了?”

“剛來一會兒。進了門,隻聽她說了聲,我不活了,別的啥話沒說,拿起瓶子就往嘴裏倒。我忙搶下瓶子,可是,遲了!我們趕快找輛車,送她去縣醫院吧!”黑衝神色很慌張,說著就要去找車,被春嫂止住了。

春嫂思量這還是老喬頭的鬼。趁她跟蘭妹說話當口,叫老喬婆到家裏鬧,她根據情況分析,這種人不會真死,若要真死,她早死了。她常在家裏家外吵架鬥氣,哪年不死幾次?可是每一次都以再生而告終。

於是,春嫂眼一擠,果斷地大聲對周圍人說:“現在送縣醫院恐怕來不及了,我們先想辦法,給她排出一些毒液。倩倩,把肥皂粉拿來。”

倩倩拿來一大包綿羊牌洗衣粉,又找來一塊香皂,和和磨磨,搞成大半盆皂水。

春嫂叫兩個大漢托起老喬婆的頭,一個人用勺子往她嘴裏灌。

其實,老喬婆躺在地上,人們說的話,忙乎的事,她句句聽見,樣樣知道。聞到一股惡心的肥皂味,她死死地咬緊牙,不喝。

春嫂見她勁那麼大,更證明她沒喝多少農藥或根本就沒喝,於是更大聲說:“灌!救命要緊!灌!快去找來一個錢片,撬開她牙,灌!”

幾個人殺豬一樣,撬牙的撬牙,灌的灌。老喬婆手腳齊動,打得人們不敢靠邊。

春嫂一看,急了,叫人抓住她的手,當她張開嘴叫罵時,突然給她一勺子。

老喬婆嗆得又咳又喘,哇哇地吐起來。

春嫂聞聞,吐出來的根本沒有藥味,知道她是想給她下馬威的,於是大聲嚇唬她說:“哎呀!她喝的樂果太多!用這勺子灌太慢了!把噴霧器拿來,給她抽水洗腸,否則就沒命啦!”

人們也不知深淺,忙得七手八腳,丟東抓西。

突然,老喬婆睜開眼,哭著說:“我沒喝,這是空瓶,求求你們不用灌了!”爬起來,“我的鞋呢?我要上廁所。”

春嫂給她找來鞋:“去吧,廁所在西邊。”

老喬婆出了門,沒有向西,直向南溜,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