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輕笑著對她道:“夫人,我是東延國人,這夕顏國的事,可與我無關,我和夕顏皇室又沒交情,再者,要是夫人不在民間,我可也就沒這口福了。”
聞言,那夫人不由笑了笑,安撫的拍了拍窅娘的手道:“窅娘,我剛做好桂花茶骨,給這小兄弟盛些,再提兩壺桂花陳酒送與小兄弟帶走吧!”
“夫人,這……”
“去吧。”
“是。”
窅娘斂著裙擺進了屋,我翻過籬笆,把推車放置院牆邊。
“你,也來自那裏嗎?”
夫人緩緩走下石階,在院內石桌前坐下。
那裏……她以為我也來自皇宮,東延的皇宮。
“不是……我若是,以我的性子,許是就見不著夫人您了。”
我站在籬笆旁,桂花枝下垂,剛好可以嗅到花香,所以我便沒有坐。
她笑了笑道:“卻是如此。”
我忍不住伸手摘了朵桂花放入口中,“不過,我曾認識一個人,他曾經喝過桂花陳酒,我記得那個味道,所以才知道。”
她麵色靜然,無悲無喜,“還是你自在些。”
我怔了怔,細細打量她一番,“今日謝過夫人贈予,不知夫人姓氏,改日若是有緣,定當致謝夫人。”
她端坐著,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她告訴我,她夫家姓秋,喚她秋夫人便好。
我拎著食盒與酒壇,落下幾十兩銀子,翻牆離開,不待身後的人喚我,我便已身至街上。
若是我記得不錯,似乎聽聞這夕顏國有位和親時中途遭遇強匪而失蹤的公主,縱然強匪皆已伏法,但是公主仍不知所蹤,無奈隻得將公主貼身侍女封為公主替嫁,禦幽司受皇命追尋一年之久,終無所得,皇帝便作罷。
我記得……曾經提到茶酒之別時,秋未落對我提過,但是他隻是聽聞,並不知詳情,但他說過,皇帝最愛喝這位公主釀的酒。
我沒有聽秋夫人談及她自己,她不會說,我也聽不到,她該是知道這世上也有我這般可以辨別桂花陳酒的人,可是她隻是想法子遮香,卻不杜絕,是不是……希望有誰尋著酒香可以找到她呢?
我回頭看了看暗巷,不由笑了笑,轉身離去。
禦幽司直屬皇帝,從未失手,從來沒有完成不了的事,但是他們放了她一生自由,可是她卻又將自己幽閉起來,從一座牢籠換到另一座牢籠,又有多大區別呢?
東夏向來是一夫一妻製,若是嫁了東夏世子為妻,也不見得有甚不好之處,而且東夏民風開放,皆是爽直之人,與周邊國家並無戰亂,除了正當防衛,極少主動出兵,真不知是什麼樣的人,讓她甘心舍棄一切,空城幽夢。
人,真是奇怪的很。
【拾】
“你還真相信他回來給你帶吃的?再等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我剛走到雅間門口,便聽到駱檁不耐煩的聲音。
我推開門,將食盒與酒壇重重的放在桌上,撇了一眼駱檁,把食盒遞給十分開心看到我的步曉晨道:“嚐嚐看。”
步曉晨接過食盒,剛一起蓋,令人食指大動的濃鬱的香味溢滿整間屋子。
“好香啊,小哥哥,這是排骨嗎?竟然會這麼香!”
步曉晨舔了舔嘴唇,立刻動了筷子開吃。
駱檁有些愣的湊過去看了看,“真的好香,你倒是沒說大話。”
駱檁忍不住提筷夾了一塊排骨,我看他一塊接一塊的夾排骨,直到最後步曉晨抱著食盒躲到我身後,他才罷手,這說明這排骨倒是真好吃了,隻是我更在意的,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