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會呼吸的痛1(2 / 2)

寶兒載著阮星晴回到樓下,整個回程路上,阮星晴一句話也不說,隻是怔怔的望著窗外。寶兒心中惻然,卻又無從安慰。今天對阮星晴來說,是極度混亂而又黑暗的一天,不管是誰,似乎都會不知應該如何反應。

“星晴,你到家了。”

阮星晴從冥想中擺脫出來,她艱難的笑:“啊,謝謝。”

“我陪你上去吧。”寶兒陪著阮星晴下車,她也差點陪著落淚。

“不,我自己上去便可以了。”阮星晴乖巧的拿回自己的手袋,她的內心升起歉意。寶兒關心的表情讓她更覺難過:“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脖子的傷口很快便會好的。”她居然在安慰寶兒。

“是的,脖子的傷口很快便會好的,可是,心中的傷口呢?是否也可以痊愈不留一絲疤痕?”寶兒忍住了這句意欲衝口而出的話,幸好有電話打了進來。

“哦,我知道了。”寶兒拉住了阮星晴:“你上前麵那輛寶藍色的保時捷跑車。”她四處察看,果然在不遠的偏僻處停著一輛寶藍色的跑車,她有一種如釋重負的驚喜:“星晴,俞承明在車子裏等你。今晚,我給你電話。不管怎麼樣,堅強一點,啊。”

阮星晴輕輕的點頭,寒風過處,卻有一抹溫暖沾濕她的眼眸:“寶兒,謝謝你。”

“傻了嗎?你,快去。”

俞承明在車子中心急如焚的等著阮星晴向他走來。從倒後鏡看去,她顯得很疲倦,步履沉重,她的左手緊握著手袋,手袋低垂,與她的膝蓋碰撞不休,她似是連拿起這個手袋的力氣都沒有。俞承明的心中一陣難過。“她看過報紙了嗎?她生氣了嗎?”

俞承明緩慢的把車子開出,她的臉色蒼白極了,然而靠著自己的一側臉上卻隱約有一片紅印。他側過臉來問她:“吃過晚飯了嗎?”

“吃過了。”她的聲音很淡,車子轉出熱鬧的街道。他們都沒再說話,他突然加速,當跑車如子彈一般向前彈出的一刹那,阮星晴便似被人從後狠狠的踹了一腳,然後下午至今一直在她的胃裏翻騰的胃酸,便翻江倒海的在她的胸口和喉嚨間來回流竄。她打開車窗,對著迎麵而過的車流崩潰而絕望的大叫。

俞承明把車子稍稍減速:“你怎麼了?是我開得太快了。這輛車是保時捷中加速需時最短的跑車。”

阮星晴喘過氣來:“你覺得很好玩嗎?車子、女人,你覺得哪一樣更好玩一點?或者,我和麥文靜,你覺得哪一個更好玩一點?”

“為什麼這樣說話?”他有點不悅,他現在麵對的是一雙充滿警惕和怨恨的眼睛,她一定已經看過報紙了,也相信了。

“把車窗門關上。”他命令她。

“我不關,我的胃很難受。”

“我把車子開慢一點,沒事的。把車窗關了,不要讓狗仔隊拍到照片。”

阮星晴關上車窗:“你很小心嘛,那麼為什麼昨晚會這麼的不小心?”。

他歎氣:“報紙上說的,你全部都相信了,是嗎?”

“那麼,你告訴我,我應不應該相信?”

“要做出抉擇的人是你,阮星晴。我們還要麵對很多這樣的時刻,如果一開始你便以有色眼光來看我,我們根本沒有辦法交往下去。”

“那麼,我應該怎樣來看你?你突然說沒空見我,半夜才全身濕透的回家,第二天便是鋪天蓋地與麥文靜親熱的相片,你告訴我,我應該怎樣來看你?”

“我能說的隻是,這些相片都是真的。”

她翻滾的胃酸突然靜止不動:“你說,報紙上的都是真的?”

“相片是真的,但事實不是這樣。”

“是怎樣的?”

“我和麥文靜談分手,她衝到馬路上去,我怕她有危險,阻止她,結果便被記者拍到了。”

“擁抱和接吻也是因為她有危險嗎?”

他提醒自己要冷靜一點:“阮星晴,我不可能不管她的生死。麥文靜和我曾經交往過,接吻難道你也接受不了嗎?”

“我知道,你們曾經交往過,那麼你是不是認為我必須接受你和她的一切?”

“我和麥文靜有過去,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沒有要你接受一切,但你也必須接受我和她確實曾經有過一段共同的日子。”

“是不是我不可以插足你和她之間?”

他搖頭:“我們不應該以這樣的方式和情緒談這個問題。先冷靜一下好嗎?星晴,我們先去吃飯。”

“不,我不想等一會兒再談。我們現在便說清楚。”她固執得不像他從前所看到的她。他想安撫她明顯過於激動的情緒,車子在一處黑暗的小樹林邊停下。

他試圖握住她的手,她卻用力的抽開。

“對我的過去,你真的那麼在乎嗎?”

“我不認為那已經過去了。”她看著窗外,車內悶熱的暖氣讓她脖子上的傷痕又再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