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是如篇2(1 / 3)

出了整齊的牙齒。這是他第一次見洪敏。

“好些了,謝謝姐的涼茶。”是如笑著,露出了整齊的牙齒:“姐你是哪裏人?我們住這條街的都是外地人居多。”

“湖南人。”洪敏莞爾一笑便匆匆拉小男孩進屋。

湖南人,難怪皮膚這麼白,是如笑了笑便扛米進屋了。

洪敏是湖南人不假,但其實從小寄住在這個小鎮的親戚家,口音也完全變成本地口音,生活習慣也被同化與本地人無異。她為什麼會隻身帶著孩子租住在這個小院子裏成為街坊這段時間的主要話題,一個稍微有點姿色的女人沒有丈夫,帶著兒子,在沒有什麼娛樂的那個年代總能泛起絲絲漣漪。

可能特別投緣,洪敏主動告訴老豬婆,由於自己母親早逝,父親是教書先生總是忙於工作,她四歲就被寄居在舅舅家,14歲經過媒人介紹就嫁給了隔壁村的大壯,大壯人如其名,身材魁梧,為人敦厚老實,作為丈夫其實是不錯的選擇,婚後很快就有了兒子,雖然不能說是衣食無憂,卻也和和美美,可是好景不長,婚後三年大壯被國民黨抓壯丁給抓去了,留下了母子二人。大壯離家起初那幾年,還有書信回家,到後麵書信越來越少,這幾年更是音信全無,為了養活自己和兒子,洪敏隻得出來做工。

“七年了,你說你家那口是死了嗎?”老豬婆性格爽直,毫不避諱。

“哎,難說。”洪敏抿抿嘴唇,眨眨眼睛。

“那你還想等著他嗎?你一個人養孩子也不容易,不如……”

“呀,姐,我可不敢這樣想!快別說了…”

夜越來越深,四處靜隻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蟲聲,望著兒子熟睡的臉,洪敏陷入了沉思,又是一個不眠夜。

每逢3、6、8日是縣城的墟日,各個鎮鄉的人們都湧過來趁這個墟,買自家日常所需,老陳的打鐵鋪生意爆滿,忙的揭不開鍋,但也笑的合不攏嘴,是如一會兒為客人搬這個一會兒幫客人找那個,汗流浹背,桂子更是收錢收的忙不過來。

晌午的太陽特別毒,是如舉起水缸咕嚕咕嚕的喝水,任憑水從嘴邊滑落流到脊背。好舒服!是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猛的發現身旁有個人影。

“是如。”人影輕輕的喚了一聲。

“璞玉,你怎麼來了。”是如又驚又喜,但不得不壓低聲音,這不是他朝思暮想的趙璞玉嗎?

“今天我跟表姑姑出來買點東西,偷偷溜過來看你的,見你很忙,本想走的,但是又想和你說說話。就等了你一下。”趙璞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微笑著說,她應該是等了好一會兒了,“給你,”她偷偷塞了一個東西進是如的口袋裏:“還有,這個,這本書不錯,你看看吧!”趙璞玉把書遞給是如後小跑離開。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是如有點感歎。

趙璞玉與是如家一樣,也是做生意的大家族,兩家原是舊識,不想也是家道中落,父親幾年前因病去世,母親改嫁,她就被輾轉送到這個縣的表姑姑家寄養。璞玉父親沒有受到“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陳腐思想影響,相反他覺得女孩要有見識,要多見識,就把女兒送到學堂去上學,璞玉也是上過幾年學,與一般女孩相比,璞玉有一種難得的書卷氣,她的一顰一笑都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如果說桂子是熱情的辣子,那麼趙璞玉就像是空穀幽蘭,散發著幽幽的清香。

背景相似,同樣是寄人籬下,又是舊相識,興趣又相投,是如與趙璞玉兩顆心越走越近,若是兩家還沒有敗落,二人是非常相配的,但是如今,是如不敢,他怕被老陳發現,失去了老陳養子的身份憑他家的成分他如何營生!是如突然產生一種悲哀的感覺,心口像被什麼堵住了,但他隻得擦擦汗重新回到檔口。

這一幕被桂子看在眼裏,她明白了,有情人怎麼會不懂他們的眼神,她妒火中燒,她怒不可竭,衝到是如麵前一把搶過書:“給我!你看什麼書!”“桂子!”是如緊咬嘴唇:“你幹嘛,這隻是普通的詩經罷了!”“什麼詩經,你們不過欺負我沒讀過書,我是不識字,我最討厭別人看書了!”桂子一下就把書給撕了,書頁碎片撒了一地,把書撕了還不解氣,桂子拚命用腳踩,逛墟的民眾聽到這麼大的動靜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紛紛圍了上來準備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