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中)(2 / 2)

“況且,他是必然活不了的,你該比我清楚吧?”錢昭走近兩步,整理他襯衣敞開的前襟,逐粒係上鎏金圓鈕,抬眼望向他道,“攝政王是不是要你去正藍旗?”

多鐸聽得這一句,猛地抓住她的雙手,森然問道:“他跟你說的?”

他動了真怒,下手沒分寸,攥得極狠,她隻覺指骨一陣劇痛,抽了口冷氣,蹙眉道:“鬆手!”

多鐸眼中陰霾更甚,一手往下擒了雙腕將她提到麵前,道:“把話說明白!”

她十指通紅雙手幾近麻木,卻是神色不變,仰頭直視他道:“你曾提起過,‘太宗皇帝’【注】——”她提到這個稱呼有些不得勁,故而頓了頓,皺眉繼續道,“在除掉莽古爾泰之後,處理他留下的正藍旗,便是將屬人打散,與原正黃旗混編,再一分為二,改為新的正黃鑲黃兩旗,原鑲黃旗則換旗色為正藍旗。新的兩黃旗由其親領,正藍旗主則為原鑲黃旗主豪格。例子是現成的,想來攝政王隻需依葫蘆畫瓢。”

話到這裏,多鐸清楚她已明了多爾袞的打算,可若說全靠猜測卻也不那麼讓人信服,試探問道:“誰告訴你的?”

“你都不曾說,還有誰會告訴我?”她笑著反問,張開十指按在他胸前,道,“我們雖是夫妻,畢竟並非血親,這樣的事便不會與我相商。”

多鐸想開口反駁,卻被她三指點到唇上,隻聽她又道:“之前那事我不該瞞著你,是我不對。以後不論做什麼,都會告訴你知道,好麼?”

她如此嬌滴滴地賠著不是,縱然對她所為仍深深忌諱,也做不出惡形惡狀來,隻冷著臉撥開她的手。

她也並不勉強,退後一步,雙手交握輕揉了揉,道:“你不動粗,我們便可平心靜氣地說話,你聽聽我的推斷是否都對。”

誰動粗了誰打你了!多鐸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卻也隻牽了牽唇角,沒有打斷她。

錢昭踱了兩步,背倚著亮格櫃道:“攝政王想要獨掌兩旗,最方便是取了豪格的正藍旗,但要將正藍旗囫圇吞下,卻是太容易噎著。既然有舊例可循,那就簡單了,把正藍旗的屬人拆碎了,揉入正白旗,混編的正白正藍捏成新的正白與鑲白兩旗,同時將你的鑲白旗換成正藍旗。他把心腹河洛會放到鑲白旗任固山額真,根本不是給你的,隻是為他之後入主鑲白旗做準備。這麼說對是不對?”

注:這裏指的清太宗皇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