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隻聽“哎喲”一聲,麻二抱著腦袋趴在了地上,那幫黃毛青年頓時亂了陣腳,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我衝土匪土豆大喊一聲“走”,然後直奔門口而去。
飛奔的途中,我們撞翻了侍應生,撞倒了女士,打倒前來攔截的保安,迅速出得門來。
我說:“我們分開跑,各自回家,到家以後互相通個電話。”
我的話剛說完,就見一大幫黃毛追了出來,邊跑邊喊什麼“站住”,手裏似乎還拿著凶器,張牙舞爪的,在霓虹燈的閃爍下,煞是好看。
我和土匪土豆各自朝四個不同的方向跑去。可是奇怪的是,那幫黃毛竟然不去追逐他們三個,而是朝我一個人蜂擁而來。
我沒命的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漸感體力不支。可身後的“站住”聲,卻越來越近。
我不敢回頭,怕回頭耽擱的哪怕隻是零點一秒的時間,他們會追上我,然後把我暴打一頓,最後橫屍街頭。本能的欲望,隻是勇往直前。
可我最終還是沒能躲避得過那幫黃毛的追趕。大約在跑了半個城市以後,我被其中一個高個子黃毛抓住,然後與他扭打起來。
幾分鍾之後,另一幫追趕的黃毛趕來,我終因雙拳難抵四手,如你所想的一樣,被他們暴打一頓以後,躺在地上動彈不得,隻剩呻吟的份兒。
他們打累以後,然後不知道給誰打電話,意思好像是申請怎麼處理我似的。然後他們就抽著煙喘著氣閑聊。
其中一個問:“我還以為追不上這小子了呢,三眼雞,還多虧你娘的跑得快。”
然後我就聽那個逮住我的高個子黃毛傲氣的說:“這算什麼呀,想當年老子拿全市長跑冠軍的時候,這娃兒還在他娘懷裏喝奶呢?”
說完,那狗娘養的又踢了我一腳。
我抱著頭,隻有挨打的份。誰讓我方休,今個兒栽在了別人的手裏?
那時候,我腦海裏一片空白,因為來到世上二十幾年,架也打過無數,可打架後被人逮住,這可還是第一回。所以,我知道我還將要受到怎樣的“豐厚待遇”。
約摸十分鍾後,一輛麵包車停在了路邊,幾個黃毛把我架上了車。
我看見了剛才那個被我用酒瓶砸破腦袋的家夥,正咬牙切齒的看著我。
他說:“×你媽,等下老子要你斷子絕孫。”
我沒有一點力氣,甚至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所以我什麼也沒說,也懶得說。反正他娘的落在了他們的手上,悉聽尊便,老子從沒想過會有好日子過。
他們把我帶到了一個間倉庫,把我綁在了一張椅子上。
那個腦袋上纏著紗布的家夥,挪過一把椅子,湊近了看我的臉。
他說:“在這城市還真出了你這麼一號敢砸我麻二腦袋的人。小子,看你文質彬彬的,也不像是出來混的人,因為要是道上混的,不可能沒聽說過我。”
操,這賤男,這麼的自高自大,還真以為他自己就是這個城市的主宰,再怎麼混,再怎麼的有名,那腦袋上,還不是脫不去一頂混棍的帽子?我不知道他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於是,我打擊他,我說:“你錯了,我和你一樣,都是出來混的人,隻是混了這麼大,沒聽說過什麼麻二,倒是二麻,還常聽人提起。”
那廝就一巴掌刮在我的臉上。他說:“那你現在知道了嗎?”
我的臉火辣辣的疼。
我想我要是能動,這時候我一定會宰了這個賤男。
麻二吹吹他的手指,冷笑,他說:“我很少打人的,但要是誰挨了我的耳刮子,還真是他的榮幸。”
我說:“放你媽的屁。”
這回,這廝竟然沒有繼續打我。他隻是笑笑,說:“罵得好,好久沒挨人罵了,聽起來還真舒服。”
真是他媽的超級賤男。我見過很多下賤的男人,可就是沒見過像他這麼賤的。
我說:“別他媽磨蹭,要殺要刮快點,爺爺我還要回去睡覺明天還要上班呢?”
“喲,真被我說中了,我說他媽×的什麼都不知道,原來還真是上班族。我說小兄弟,年紀輕輕的,上什麼班啊,一個月千兒八百的,操×都不夠。不如,你跟了我,我保證你以後鈔票大把大把的賺,女人多多的×,怎麼樣?”
這廝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跟你媽個×,你看老子像混的人嗎?告訴你個雜種,老子要是想出來混,十年前就出來了,十年前就比你現在更人模人樣了,還會等到現在?”
我啐他。
我說的也是大實話。
十年前,老子在出身的那個小縣城就讀高中的時候,名氣已是全縣皆知,無人不曉無人不知。後來因為酗酒打架被學校開除,轉學到地區的一所中學,才半年的時間,已是人氣衝天……
後來,就因為遇到了鄢然,遇到了愛,所以收心苦讀。後來上了大學,那以後,就從沒想到過還繼續出去混。
因為我知道混的日子,永遠沒有出頭之時,或許等待的,將是閃亮的手拷,和那四麵黑漆的銅牆鐵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