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4)(3 / 3)

當詣闕謝罪,托言北偵虜情,確是有亂可乘,請速出師等語。梁主亦瞧透三分,詰問數語,正德具陳魏亂,似覺詳明,乃仍複本封,並促裴邃出兵北略。

邃因率騎襲壽陽,掩入外郛。魏揚州刺史長孫稚,奮力抵禦,一日九戰,殺傷相當。邃因後軍不至,引軍暫歸。嗣複取魏建陵、曲木,及狄城、甓城、司吾城。徐州刺史成景拔雎陵,將軍彭寶孫拔琅,曹世宗拔曲陽、秦墟,李國興且進拔三關。魏徐州刺史元法僧,又遣子景仲至梁,奉表輸誠。梁即授降王元略為大都督,與將軍陳慶之等,率兵接應,為魏安樂王元鑒擊敗。法僧卻乘鑒驕怠,殺將過去,得了一個大勝仗。梁授法僧為司空,封始安郡公,複命西昌侯蕭淵藻及豫章王蕭綜等,相繼進兵,接濟裴邃。

邃攻下新蔡郡,進克鄭城、汝穎一帶,所在響應,魏河間王元琛及壽陽守將長孫稚,率眾五萬,前來截擊,邃暗設四伏,誘稚入阱,四麵相迫,好似網中捕魚,甕中捉鱉。還算長孫稚有些勇力,拚命衝突,奪路奔逃。再加元琛從後援應,方得將長孫稚救回壽陽,但已喪斃了一、二萬人。邃威名大振,將乘勝蕩平淮甸,再圖河洛,偏偏天不假年,竟爾一病不起,告歿軍中。身後贈典,比韋睿更優。睿得贈侍中,給諡曰嚴;邃亦得贈侍中,且進爵為侯,予諡曰烈。淮、淝軍民,感念邃恩,莫不流涕。再與韋睿相較,是不忘良將之意。小子有詩歎道:

北征大將肅軍威,萬眾全憑隻手揮;

功業未成身已殞,蕭梁氣運兆衰微。

邃既死事,後任為中護軍夏侯?。?雖有才名,究竟不及韋、裴兩人,因此斂兵不進,南北粗安,那魏人得專力北方。欲知後事,且看下回敘明。

元、劉騰,為北魏之禍首,而胡後實縱成之。奚康生久預軍機,始不能誅鋤權戚,乃反甘作爪牙,與謀幽後。後固自取,而康生之黨惡濟奸,未始非騰之流亞也。及西林省母,漸有轉機。康生如有悔心,亦惟導後以慈,勖主以孝,內聯母子,外正君臣,則苦誌彌縫,安身即以安國。計不出此,乃徒以舞勢示意,挑撥胡後,宣光殿之被執,門下省之受誅,雖死何補,適見其好亂取禍耳!沃野之亂,不特為六鎮之引線,並且為亡魏之禍階,一蟻潰穴,全皆動,亂之不可以使長也,有如此者。然不有內亂,安有外亂?胡後導於先,騰踵於後,讀史者可以知所鑒矣。第四十六回誅元再逞牝威拒葛榮輕罹賊網第四十六回[1]誅元再逞牝威拒葛榮輕罹賊網卻說魏尚書元修義,出討莫折念生,中途遇著風疾,不能治軍,乃命蕭寶夤代任,並命崔延伯為岐州刺史,兼西道都督,與寶夤俱出屯馬嵬。莫折天生方列營黑水,由延伯前往挑戰,天生開營追逐,延伯徐徐引還,行伍整齊,步伐不亂,反將賊眾驚退。越日複勒兵出戰,延伯當先突進,將士盡銳長驅,大破天生,俘斬十餘萬,追奔小隴山,岐、雍及隴東皆平。魏京兆王繼正受命為大都督,出統西道各軍。既得岐、雍捷報,乃詔令班師。

時宦官劉騰已死,司徒崔光亦卒,元耽酒好色,淫宴自如,無論姑姊婦女,稍有姿色,即與宣淫。嗣是常留家不出,或出遊忘返,無暇防衛宮廷。

胡太後察悉情形,轉憂為喜,乘他出,即召魏主與群臣入見,當麵宣諭道:“元隔絕我母子,不聽往來,還複留我何用?我當削發出家,修道嵩山,閑居寺院,聊盡餘生罷了。”說著,淚下不止。一派偽態。魏主見太後容色,免不得天良發現,即叩頭勸阻,群臣亦跪伏哀求。胡太後置諸不理,反令侍女覓取快剪,立即削發。魏主越加惶急,禁住侍女,再三苦勸,太後尚未肯依。越裝越像。群臣乃請魏主伴宿,夜間母子敘情,談至夜半,無非說元不法,必將為亂。左右且從旁報密,謂嚐遣從弟洪業與武州人姬庫根,潛買馬匹,預備起事。魏主年已十六,已有知覺,也恐帝位被奪,頓起疑心,遂與太後密謀黜。及還朝入直,魏主但與言太後意見,將往嵩山修道。巴不得太後出家,便勸魏主順承母旨,魏主含糊應允。

看官!試想這胡太後年將四十,尚是華裝豔服,盛豐容,哪裏肯出家為尼,除絕六欲?她不過借此為名,計愚元。卻竟為所愚,還道太後無顏問政,不必防閑。太後遂得屢禦外殿,不似從前幽錮。有時且偕魏主出遊,無人阻礙。舉元法僧為徐州刺史,法僧叛魏奔梁,太後屢以為言,頗自愧悔。高陽王雍雖位居上,權力不能及,所以暗加畏忌。會魏主奉太後出遊,往幸雒水,雍邀兩宮至私第中,開宴暢飲。飲至日晡,太後與魏主起座,偕雍同入內室,談了許多時刻,方才出來。從官皆不得與聞,惟由太後傳令還駕,始皆奉蹕還宮。

過了數日,雍從魏主入朝太後,奏稱元父子,權位太重,致多疑謗,太後乃召入語道:“元郎若果效忠朝廷,何故不辭去領軍,以他官輔政?”乃免冠拜伏,求解領軍職銜。當由兩宮允準,授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兼尚書令,仍守侍中等官。改用侯剛為領軍將軍,暫安意。因剛為同黨,果然不疑。

魏主立太後侄女胡氏為後,不甚愛寵。想是姿貌平庸。尋納一潘氏女為充華,名叫外憐,色擅傾城,容能媚主,最得魏主歡心。南有潘貴妃,北有潘充華,何潘家多美女乎?閹豎張景嵩、劉思逸等與未協,屢白潘充華,謂有害潘意。潘充華乃泣訴魏主道:“元心存叵測,嚐欲殺妾,並將不利陛下,請陛下早為留意!”魏主既受教慈闈,又牽情帷闥,遂視元為眼中釘,恨不把他即日去。侍中穆紹,又勸胡太後即速除。太後以黨尚盛,未便遽發,先出侯剛為冀州刺史,去了元一條左臂,又遷賈粲為濟州刺史,把元右臂亦複除去,然後安排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