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汪洋澄藍顏色,雕梁畫棟的奢華畫舫四平八穩落在中央,抬眼看天,陰得似乎要沉下來,如柳絮的雪花飛舞落下,一眨眼就落在眼瞼上,冰冰涼涼。
狂風呼嘯而過卷起衣訣翩飛,及腰的墨發跟著飛舞。夜櫻望著那洶湧的海洋不禁駐足,藍色的裙擺蹁躚,如玉的臉龐微抬,漆黑的眼深不見底。
麵無表情的少年正要催促她,卻見遠處的人走了過來就沒講話了。
“香香,好巧哦!真是上天安排的緣分啊!”驚喜的聲音浮誇響起。
能喊她香香的也隻有宮子燃了,抬眼看過去,果然前麵走來錦衣華服氣質卓越的男子,俊逸的臉龐上滿麵笑容。
“的確很巧呢。”夜櫻跟著笑眯眯,沒有一點兒生氣的樣子,這倒讓宮子燃心底有些納悶。
不過麵上他仍舊帶著燦爛笑容,對著夜櫻眨了眨眼:“香香啊,你餓不餓?”
“孜然啊,不要問餓不餓,直接上吃的好嗎?”
宮子燃一愣,笑:“這邊請。”
畫舫內火炭烤得暖烘烘的,香爐裏香氣嫋嫋升起混合著食物的香味意外的和諧。
夜櫻端端正正坐著麵對一桌子的食物大快朵頤,而宮子燃坐在她對麵,隻是看著她吃飯,一邊絮絮叨叨說著無數的話,夜櫻理都不理他也能說個不停。
被煩得不行的夜櫻才抬頭揚眉:“你們新烏人話都那麼多嗎?”
“香香,你不喜歡嗎?”宮子燃特別犯賤的湊了過來,頓了一下意味深長道,“衛初嵐就和我不一樣,他話少。”
夜櫻瞄他:“你這麼了解他?”
“呃……”宮子燃怔了一下。
夜櫻慢條斯理:“你們什麼關係啊?”
“……”
夜櫻摸了摸下巴:“傳聞衛初嵐後宮寥寥無幾,外麵早就議論紛紛……原來如此啊……”
宮子燃額角一陣抽搐,為了避免這女人再說出什麼奇怪的話來立刻插嘴道:“那香香,與其嫁給衛初嵐,不如嫁給我了。”
夜櫻微笑:“你是誰?”
“宮子燃。”
“衛初嵐是皇帝,你呢?”
黑曜石般的眸子泛著星點的光芒以及冷意,定定望著他,仿佛在看穿一個人,她的確有一種氣勢,完全不同於別的女人,甚至那些所謂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都不及她的氣場。
宮子燃對視她,良久才歎氣說:“香香,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勢利。”
“你才知道啊。”夜櫻將臉頰邊散下的碎發攏到耳後,悠悠然道,“我可是非皇帝不嫁的。”
“反正如今你肯定是嫁不成衛初嵐了。”
聽言她涼涼一笑:“我幾時說過我就是和親公主?”
場麵一時寂靜。
外麵呼嘯的風聲格外清晰,香爐內煙氣嫋嫋。
“你不是和親公主?香香,我不好騙的。”
夜櫻不答反道:“天程虞南和親勢必影響到新烏,尤其新烏新帝才剛剛登基,朝政動搖不穩,如果天程虞南此時聯手起來就算新烏不滅也要大出血的,所以新烏才千方百計勢必要阻止這場和親。”
她的聲音清冷,仿佛在說一件日常小事,宮子燃一動不動望著她,收起笑容,看不出什麼情緒。
“可惜……”她的朱唇上揚,一雙眸子刹那魅惑動人,幾分妖嬈,幾分慵懶,“還是蠢,連人都弄錯了。”
劫她來的那個麵無表情的少年聽言氣憤插嘴道:“絕不可能,她的房間住的是上等房,並且房間外有重兵把守!”
夜櫻麵露嘲諷,毫不掩飾的睨過去:“誰說住上等房的必定是公主?你們都能想到來劫人,我們還會傻到讓你輕易劫走?看來我那一刀刺得不夠深呐……”
譏諷的語氣令那個少年臉色僵了一下,覺得手臂的傷口隱隱發疼,他難堪閉了嘴。
宮子燃手指輕輕敲著桌麵,一聲一聲的。
“你說的有道理……那你的意思是,我再去劫一次嗎?”
他含笑問,雖然笑容幾分憨厚,不過夜櫻卻明白這個人一直在裝傻。
“你劫誰都無所謂,就算你劫走了真公主,天程照樣能送個公主到虞南,你不會不明白吧?”夜櫻盯著他緩緩啟齒。
“同樣的,我劫誰都無所謂。”宮子燃燦如星光的鳳眸微微上揚,他唇邊的笑意更深,“香香,你真聰明,不過,你以為我想劫個公主好讓兩國和親不成嗎?”
夜櫻瞳孔微縮,電光火石間她也立刻想到了,看著她麵色一變,宮子燃的笑意更大,眼裏充滿讚賞:“香香,你果然聰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