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手放在感應水龍頭下,將迸出的清水灑向微紅的臉,長期悶閉的環境總是容易讓我臉頰通紅。
“周蔚益說他一點都不奇怪你的絕情,因為兩年前,他也正是因為你居然如此清楚自己要什麼而喜歡上你。”
背後傳來許慎深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我正起身子看著鏡子裏靠在門邊的她。
“這樣的人生真的就是你要的嗎?嚴謹到沒有一絲錯誤?”許慎深。
我不動神色地從包裏拿出一包紙巾,抽出幾張按幹臉上的水珠,徐徐轉身麵向許慎深說:“我要的不是他,所以我無法和他繼續在一起,僅此而已。”
“這世上怎麼會有百分百適合的人,不都是相互磨合嗎?”
“如果我要的是百分百適合的人,我何必浪費之前的兩年。許慎深,不要再和我爭論這些,我和周蔚益真的沒有可能了。就算你不能理解我也沒有關係。”
“是,我無法理解你。”
“那就不理解吧。我明天回家,先回去清東西了,還麻煩你幫我和他們說一聲。”
“崔鳶清,你有把握一定會遇到你要的那個人嗎?soulmate?”
許慎深的話讓我走向門口的腳步緩了緩,我側頭望著身側的許慎深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走出了洗手間。
我不知道現在還有多少相信soulmate的說法,至少我是相信的。
soulmate的說法起源於上古時代希臘的一個神話故事。它說最初的人是球形的,兩個個體背靠背地粘合在一起,有兩張臉八隻手和腳。
宙斯和眾神擔心人類國語強大,不敬神靈,於是把球形的人劈成兩半,所以阿裏斯托芬說我們每個人都隻是半個人,我們每個人都一直在尋求與自己相結合的另一半。
托馬斯摩爾也曾說:“一個靈魂伴侶,就是一個我們感到自身與之深深聯係在一起的人,好像彼此的溝通和交流不是處於凡人的刻意努力,而是憑借神的導引。這種關係對於靈魂來說是如此重要,可以說沒有什麼在生活中比它更為珍貴的了。”
我也深知尋找到自己soulmate的不易,所以我隻是想找一個對我好,性格實在孝順有上進心,不拿懷疑和誤解折磨我,相信我,能給我白開水般愛情的人共度餘生。
找不到,那我寧願孤獨終老,也不想被俗套的愛情或婚姻磨平我的下半生。
我不會妥協。
次日到家的時候,爸爸媽媽正在電視機前坐著看尋寶節目。爸爸不知為何突然迷上了看鑒寶,興許是想收藏古董了。
我和爸媽打了聲招呼,便把行李拖回房裏一個人收拾著。一直以來我都貪戀家帶給我的安定感,所以特地選了離家近的大學,有空就往家鑽。
李淼曾問我熱衷於回家的原因,我告訴她,家能讓我清醒。
周蔚益,一直沒有機會問你如何看待清醒。
這個東西對我而言,比什麼都要重要。我一直認為,一個人可以不聰明,但一定要清醒。而往往清醒的人都不會愚蠢到哪去。
清好東西後我癱軟地半躺在窗台上,小one從不遠處屁顛屁顛地爬上窗台幾步躥到我懷裏舒服地趴著,我垂首親親它幫它撓著癢。
我還養著小one,雖然許慎深她們都以為我把它送人了。
我記得交往一個月紀念日時,你把剛出生兩個月的酒紅色泰迪遞給我,說它叫小one,你的益的諧音一時,我內心激蕩的動容。
我沒有辦法把它送給別人。
你離開後我把它帶回了家裏,一轉眼它都三歲了。它還是像之前一樣活潑聰明聽話,我爸爸媽媽都很喜歡它。
記得當初我爸爸媽媽也很滿意你,也偶爾會禁不住在我麵前惋惜。
你惋惜嗎,我惋惜。
你說你不奇怪我的絕情,那你怪它嗎。
就像我們第一次吵架也是因為你怪我,怪我聽到了別的女生亂傳和你有關係的謠言也什麼都不問你。
第二次吵架也是因為你怪我你們係的係花故意找我麻煩而我什麼沒有告訴你。
第三次吵架就是你走的前一天了。
原來我們隻吵過三次架,好像每次都是我把你逼得沒辦法。這樣的我,一定讓你很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