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there is no magic pill(1 / 2)

麵對一次一次洶湧而來的壓力,夏瀾安都能夠身心投入的加入到對自己的釋放之中去,她在放鬆自己的時候毫不猶豫,如同火上澆水,她似乎比別人更明白如何置自己於死地而後生。令那些施壓者無話可說,隻能在給她一條嶄新的生路。

她在這方麵的高超技巧比起她創作的才華毫不遜色,從而使她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劫難,完成了命運賦予他的傑出作品。

然而這一次,在心裏,夏瀾安從來就沒有讓得到自己釋放壓力的時刻,一旦化險為夷她就重蹈覆轍,似乎是好了傷疤立刻就忘了疼痛。

夏瀾安明白《戰歌》能夠開拍意味著什麼,《戰歌》的成功來之不易,這幾乎是一切劇本作品的命運,它們需要獲得某一個時代的青睞,才能使自己得到成功的位置,且無法一勞永逸地坐下去。

這本不該是《戰歌》的命運。

盡管所有作品被創造出來的理由可以與任何時代無關,有時候僅僅是創作者們一時的衝動,或者由一個轉瞬即逝的事件引發出來,然而《戰歌》自身開放的品質又可以使任何一個時代與之相關,就像劇本作品需要某個時代的幫助才能獲得成功,一個時代也同樣需要在敘述作品中找到使其合法化的位置。

夏瀾安知道自己寫下了什麼,她寫下的不僅僅是個人的情感和個人的關懷,寫下了某些來自於自身理想的靈感,寫下了詩情的靈魂和田園般的回憶,寫下了青春和願望、美好和理想,當然也就誕生了《戰歌》……

或許她根本就沒有傷疤,她隻是被人將壓力似塗鴉般地塗在自己身上,然後被擊垮;或許是夏瀾安錯誤估算了自己的精神極限,最終被自己虛構的累累傷痕惟妙惟肖。也許夏瀾安在日後會對此事有定然不同的解讀方式。

夏瀾安腦中響了一夜倒塌的聲音,轟鳴聲連接著轟鳴聲,仿佛一座一座建築物疲憊不堪之後坍塌了。夏瀾安在持續的轟鳴聲裏似睡非睡,天亮後睜開眼睛時轟鳴聲突然消失,夏瀾安睜眼的動作似乎是關閉轟鳴聲的開關。

眼前的事物在她的眼中看來濕潤模糊,眼前的濃霧鎖住了這個世界的容貌,這個世界似乎失去了黎明和黃昏,失去了破曉和夕陽。

一些人影在夏瀾安麵前忽然間出現,又忽然間消失。濃霧裏,人影重重,夏瀾安聽到人們與她說話的聲音此起彼伏,猶如波動之水,終會是恢複平靜,她便不予回答。世界在真實與意向之間轉換。

坐在屋頂上,夏瀾安舉目四望,天空是從很遠出的水泥森林裏升起來的,天空紅燦燦的越來越高,把遠處的建築物也映亮了,使純玻的大廈變得像番茄那樣通紅一片,還有橫在那裏的道路和爬過去的護城河,那些樹木,那些人影,那些從天邊升上去的雲朵,它們都紅了,再次映上夏瀾安的臉龐,再次映著她那忐忑的心。下雨了。

夏瀾安重新回到屋內,這時窗玻璃上已經沒有霧氣在流動,隻有雜亂交錯的水跡,像是一條條小路路。夏瀾安開始想象兒時的自己在上麵奔馳和相撞的情景。隨後她發現有幾片樹葉在玻璃上搖晃,接著又看到有無數銀色的小光亮在玻璃上閃爍,這使她驚訝無比。於是她立刻推開窗戶,她想讓那幾片樹葉到裏麵來搖晃,讓那些小光亮跳躍起來,圍住她翩翩起舞。那光亮果然一湧而進,但不是雨點那樣一滴一滴,而是一片,她發現天晴了,陽光此刻貼在他身上。剛才那幾片樹葉現在清晰可見,屋外的榆樹正在伸過來,樹葉綠得晶亮,正慢慢地往下滴著水珠,每滴一顆樹葉都要輕微地顫抖一下,這優美的顫抖使夏瀾安笑了起來。

回憶與現實時斷時續,交替進行,恍惚的苦澀以噩夢的方式折磨著她的內心,以及她的呼吸,使她優美的抒情裏時長出現難以描述的情景和奇怪的音符,飄渺的情境和難以入耳的聲音形成了巨大的陰影。

文梵在全部的cd盤裏,為夏瀾安挑選出了三部作品,斯威夫的《席夫之地》,肖邦的《瑪祖卡》,李斯特的《華麗足尖舞》,三部作品都是鋼琴曲。文梵喜歡鋼琴的講述,那種純粹的,沒有偏見的情感,聲音表達出來的僅僅隻是聲音的欲望。文梵沒有選擇弦樂作品,是因為弦樂在情感上的傾向過於明顯;而交響樂,尤其是柴可夫斯基和貝多芬所演奏的交響樂,文梵想這會東西把此刻的夏瀾安嚇死的,她小小的內心裏容納不了跌宕的、幅度遼闊的聲音;至於清唱劇,就像許茨的《十字架上耶穌的七言》,雖然文梵被敘述上的單純和寧靜深深打動,可是敘述後麵的巨大的苦難又會使她呼吸困難,文梵不希望讓夏瀾安在最脆弱的時候去感受憂傷。文梵發覺,夏瀾安在發現和感受世界的時候,常常顯得很煩躁,尤其是她開始皺著眉觀察四周的事物,那模樣像是在沉思什麼,文梵就覺得應該給夏瀾安更多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