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一棵植物都需要水(2 / 2)

去哪裏呢?這個仍在發展中的小城,幾乎沒有夜生活可言,連酒吧或電影院都沒有。遊蕩了一圈,我和她走進一家網吧。躺在收銀台前柔軟的皮沙發上,我合上了眼,似睡非睡。仿佛躺在別人的夢境裏,又像睡在自己的前世中。

或許我們可以開始一場愛情,她在我耳邊呢喃,然後將我搖醒。我笑了,將手插進她柔軟的長發裏,像是兩個病人之間的愛情。

我打開博客,刪掉了那篇尋找女友的日誌。我已經不知道我是在尋找女友,還是在尋找我自己。我回憶過去,發下自己好像並沒有為女友做過什麼。我忽然覺得,隻有女友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是愛她的;她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的眼裏好像隻有我自己。我和她決定建一個家,雖然住的都是租來的房子。我們在房間裏種滿植物,我們不再唱憂傷的歌。你能相信嗎?生命是那樣脆弱,同時又是這樣地豐富多彩。她站在窗前突然回過頭來對我說。我知道她在說什麼,我們就像兩個齒輪一樣咬合著,隻有我知道她語無倫次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麼。因為你經曆過我所經曆過的一切,對嗎?她臉上出現了笑容。我多麼喜歡她的笑容,勝過喜歡一塵不染的海洋和天空。我點頭說,是的。我曾經差點被一口水嗆死,然而又活了下來,又遇到了如花般綻放的你。酒要微醉,花要半開,這樣才美。而我們,都要接近凋零了。她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她又回過頭麵對著窗外,或許是為了我,她沒有開口唱那首歌。然而我腦海裏卻不斷地回蕩著那支旋律:“一棵柔弱的稻草,它死去在牆角。在這悲傷的秋天,傳說是收獲的季節。我雙膝跪倒,我不虔誠禱告。誰會消失在風裏,誰會在背後叫我姓名……”

我轉身給房間裏的植物澆水。仙人球已經死了,它是沙漠裏的植物,水澆多了就會死。這是常識,但很多人都不知道。

女友也是一株植物,一株我還沒有完全了解的植物。我固執地以為所有的植物都需要水,於是我一直灌溉她,最後她離開了我。

想到這些,我突然間就釋然了。既然女友需要的不是我能給予的,那麼不如放手,放她自由,也給自己全新的生活。愛情到了一定的時候,不是占有,不能強求,甚至不用在一起。縱然隔著千山萬水,隻要心中還有愛,就沒有什麼能把這愛磨滅。

假如離開我,女友能感受到快樂,那麼我找到她也是徒勞的,她遲早還會離開。

所以愛能給予我們的最大收獲,應該隻是成長,懂得,原諒。

當一切美好都成為過往,而你又活在這個世上,與其充滿希望地覺得自己最終會和喜歡的人一起生活到老,不如選擇相信人生本來就是孤獨的。沒有期望也就沒有失望。認定了她不會回來,也許有一天再看到她的時候,才能驚喜地流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