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別金陵(1 / 3)

1、軍委“三座門”會議,老帥新貴壁壘分明

1975年春,軍委在“三座門”召開了一次會議。會前的那天晚上,代總長楊成武電話通知肖永銀:“鄧小平同誌叫你明天參加軍委常委會,叫你向三總部彙報二十軍的情況。”

“好哇,但是我有個請求,允許我帶一個人去。”楊成武答應說:“好。”

“文革”時期軍隊的情況極其複雜,二十軍的問題一直是南京軍區棘手的一個問題。二十軍既曾經是“五。七一工程紀要》中的“基本力量”,林彪“溫州會議”北兵南調二十軍軍長熊應堂秘密參加;而林彪覆滅後,越來越迫切地想抓槍杆子的江青、張春橋又將魔爪伸進這支軍隊,他們又是寫信,又是派人送東西,想把其樹為“批林批孔批周公”的典型。上海警備團和杭州警備營是專門保護中央首長安全的兩支重要的警衛部隊,毛澤東、周恩來等中央領導人出訪江南的安全,一直由這兩支部隊承擔。由於負有這種特殊使命,上海警備團和杭州警備營就必須絕對掌握在忠誠衛士手裏。可是,二十軍卻想盡一切辦法鬼頭鬼腦企圖代替這支部隊,他們曾多次向肖副司令請示,“上海警備團有什麼什麼問題,杭州警備營什麼什麼不對,”要求“由二十軍調人”或“建製用二十軍的”,或“調個營進去代替”。肖永銀知道二十軍有“背景”,對處理二十軍的問題一直謹而慎之,而對其想取代警備團(營)極其敏感,同二十軍所有的通話,他都命令作戰部用錄音錄下來,而他給予二十軍的回答,始終是簡潔的一句話:

“這個事按總理的指示辦。”同時,作為野戰軍的二十軍又與地方部隊發生了矛盾。當時,老百姓中流傳一句民謠:“南山出了一隻熊,一口吃了兩條龍。”

“南山”指二十軍政委南萍,“熊”指二十軍軍長熊應堂,“兩條龍”指浙江省軍區司令員張秀龍和政委龍潛。二十軍控製浙江,要省軍區交印,省軍區的老幹部對此極其反感。此外,駐軍舟山要塞區的二十二軍為保衛上海的重要武裝力量,該軍一切行動聽南京軍區指揮,也和二十軍對立起來。由於這種種複雜原因,中央軍委就有了調動二十軍的意圖。

然而,當時的中央軍委內部存在著兩個堡壘,老帥們為一方,王洪文與張春橋代表著另一種政治勢力,這兩個人物,肖永銀己與他們打了多年交道,又明知道他們有控製二十軍以對付南京的企圖,所以他對要他向軍委常委會彙報二十軍問題深感責任重大,不敢掉以輕心。

當天晚上,他召來了軍區作戰部處長巴忠炎。

“明天去,你什麼都不幹,隻拚命記。明臼嗎?”

“明白,拚命記”這是在當時情況下不得不采取的一種“安全措施”,萬一有人想利用這件事做文章,有記錄在案。

第二天,他帶著巴忠炎踏進會議室,立即感到一種如同兩軍對壘的凝重氣氛。購邊的沙發上,軍委常委們已經到會,抽著煙,喝著茶,翻看著報紙文件,靜得隻聽見紙頁的沙沙聲。肖永銀看一眼,有他在戰爭年代就十分熟悉的麵孔,鄧小平政委,葉劍英元帥,徐向前元帥,聶榮臻元帥,粟裕大將,還有,他們二野的“趙子龍”陳錫聯。老元帥們坐在一邊。另外兩張麵孔是在這最近幾年間頗不平靜的副司令員時期熟悉的:王洪文的年輕而現在頗為自負的麵孔和張春橋的總是陰沉沉令人捉摸不透的窄瘦臉……

他進門敬了個軍禮。

“肖永銀呐,好幾年沒見啦。”說話的是鄧小平政委。一聽到那熟悉的四川口音,他心裏有點發熱。他知道這“沒見”的幾年中,鄧政委曾經曆了極大的磨難,而鄧政委的複出及被任命為軍委副主席兼總參謀長,使他感到極大快慰。此時,站在門口的他,望著鄧政委略顯清瘦的麵容,仿佛又回到了打完獅腦山,打完汝河,打完王家店……他回師部,回司令部,向劉鄧首長報告戰果時的情景。他仍是劉鄧麾下的一個小兵。他想。……

“是啊,你好哇!”他嗓子眼裏衝出股熱辣辣的味,問候老首長。

鄧小平笑笑說:“好哇,老牛拉破車喲!”肖永銀就坐,中間一張桌子,工作人員搬來張椅子,他對著話筒,拿出稿子,準備開念。

陳錫聯說話了:

“肖永銀呐,你不要念稿子啦,你擺個地圖,我們都是聾子。”當年十分英浚的“趙子龍”,如今真有點“老態龍鍾”了。陳錫聯的這句話倒為肖永銀解了圍,多年行伍生涯,麵對地圖比宣講稿子來得要自然舒服。他把講稿往口袋一塞,話筒拿到一邊,地圖往桌上一鋪,指劃著;軍用地圖仿佛有一種磁力,將軍麵對它,語調變得清晰而自信,三兩分鍾,該講的講完了。

鄧小平問道:“你看,能不能調動?”

“我看,能調動。相信多數,少數人罵街總是有的,不要緊,我們會對付。”

“那就下達命令,調動二十軍。並且,不再要二十軍支左。”老帥們紛紛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