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兄弟共建“大風堂”(1 / 1)

隨著張大千名聲日大,他總算在競爭激烈的上海灘紮了根,擠進了職業畫家之列。他繼續住在李秋君家裏,其母曾友貞被四哥張文修接去了安徽郎溪自辦的農場裏,鬆江就剩下張大千的妻兒,他覺得全家老是分居、自己兩地奔波,很是不便。就在上海西門路西成裏169號租了一套房子,將家小從鬆江搬到上海安頓下來。

在上海的張大千經常思念獨自在京城做官的二哥張善子,特別希望二哥能來上海與他共同從事藝術事業。隨即,張大千發了無數封信給張善子,勸說不要再做那勞什子官,盡快來上海。狼狽為奸、沆瀣一氣的官場也讓張善子十分深惡痛絕,他也厭倦了其爾虞我詐、貪汙受賄,經常仰天長歎,又感到無力回天,加上對老母兄弟思念日切,在張大千的來信催促下,堅決辭去了一切職務,帶著妻兒毅然南歸。

由於當時政局非常動亂,十裏洋場的上海竟然刮起一股綁架風。像張善子這樣做過高官的自然成了綁匪們的“重點對象”,雖然張善子為官清廉,但誰又肯相信,尤其是綁匪們,自然深信張善子帶著大把鈔票和金銀珠寶來上海。

為了全家人的安全起見,張善子特地將自己在北方認識的一位包先生請到上海,住在自己家中,擔任保鏢,同時還叫張大千及家中子侄也跟著包先生學習武功,一作健體,二作防身之用。張善子自己以身作則,帶頭習武。有了包先生的悉心指導,加上張大千的聰穎和用功,他的武功進步很大,到包先生離滬返京時,已頗有幾分功力,三五個人近他不得。他的臂力很大,能輕易將人摔倒在地,他的輕功尤為了得,雖不能飛簷走壁,卻也常叫朋友們驚奇不已。因此,很多朋友都開玩笑叫他“國術大師”。

張善子回到上海後,同張大千一樣,鬻字賣畫,當起了職業畫家。按照書畫界的老規矩,他們需要一個專門的畫室,而且還得為他們的畫室取個堂名,以廣知曉。張大千曾把自己的畫室取名為:百石堂、大硯齋、夢吟閣、寂笑齋等等,但將此作為兄弟倆的畫室名,張大千自己都覺得不合適。為了給畫室取一個名副其實的堂名,兄弟倆冥思苦想好一陣,一直未得。

後來,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盯著牆上掛的一張明代著名畫家張大風所繪的《諸葛武侯像》——其瀟灑的風姿及軒昂的氣宇構成了此像飄飄然出塵之態。兩人眼神中頓時透出興奮和喜悅。張善子猛地拍起手來:“哈哈,有了,八弟,咱們的畫室名,這不就有現成的,早就擺在了咱們的畫室裏麵嗎?真是找得我們好苦阿!”張大千也騰地跳了起來:“二哥,真是的,畫室名,其實就在我們的麵前嘛。結果我們還在到處亂找,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呢!”

兄弟倆相約各自將畫室名用筆寫下來。瞬間工夫,兩人都寫好了,互相打開一看,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兄弟倆竟然都寫著“大風堂”三個字,手足同胞、血脈相連、骨肉相親,真的心有靈犀。“大風堂”不但參照明代畫家張大風之意,而且還取漢高祖劉邦的《大風歌》詩意——“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內涵深刻,雋永飄逸。

張大千馬上找來幾張大紙,運筆寫出了兼行兼楷的“大風堂”三個字,寫得真是抑揚頓挫,雄健有力,神采飛揚,張善子也連連稱好。張大千請人做好金光閃閃、熠熠生輝的牌匾,朋友們見了無不拍手稱讚,堂名好,書法好,兄弟倆聽了都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