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姑娘楊宛君(1917-1987),北京人,父親是一位彈月琴的藝人,自小聰明伶俐,漂亮清麗,京韻大鼓唱得婉轉動聽,藝名叫“花繡舫”。張大千與於非廠來觀音寺聽京都曲藝,適逢楊宛君正在台上演唱《黛玉葬花》。年方十七的妙齡姑娘,嫵媚迷人,充滿青春氣息,一曲京韻大鼓演繹得如泣如訴,感人肺腑,聽得張大千入了迷。後來經於非廠說合,兩人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含情脈脈地定了終身。1934年12月20日,張大千與楊宛君在北平東方飯店舉行了隆重的婚禮,場麵極為熱鬧、喜慶。從此,張大千的三夫人楊宛君,成了他生活中的忠實伴侶和繪畫上的得力助手及優秀模特。
30年代中期,張大千在北平與於非廠來往最密切。另外,有“舊王孫”之稱的文人畫畫家溥儒最讓張大千心儀和欽佩。溥儒是恭親王的二子載瀅的第二個兒子,自小討人喜歡,聰明機靈,慈禧太後曾賞了四件稀世之寶給他,並說:“本朝的靈氣,都鍾於此一幼童身上了。此子他日,必以文藝傳世無疑!”
溥儒的書畫藝術純屬自學而成。他以古為師,臨摹古作,研習書畫,因此他的起點,一開始就很高。他對繪畫很有感悟:“畫,用不著多學,詩作好了,畫自然會好。”他在詩詞上下的工夫極大,專門組織了一個“賡社”研討詩詞,互相唱和。由於他以無數顯赫的古代名跡作為樣本,能將古代大師們熔為一爐,又在北京西山長期觀察山川明晦變化,默記胸中,再以書法筆意為之,加上他本人古淡清純的性格,腹中又飽含詩書,因此,他一命筆,即超凡脫俗。所以他一旦出山,轟動了京城,被譽為北方畫壇的“聖手”,尤其是他的北京雪景山水,氣象博大,渾厚蒼穆,意境深遠,深得當時人之讚賞。
溥儒約在1934年被北平師範大學和北平藝術專科學校聘為藝術教授。張大千對溥儒的書畫、詩詞十分欣賞,而溥儒對張大千的藝術也十分敬重。他曾在徐悲鴻為張大千畫的像上題寫道:“張侯何曆落,萬裏蜀江來;明月塵中出,層雲筆底開。贈君多古意,倚馬識仙才;莫返瞿塘峽,猿聲正可哀!”
溥儒曾借住頤和園,與住在聽鸝館的張大千成了近鄰。他們交往逐漸增多,兩人都主攻山水,因此常常合作畫畫。二人當時合作的山水、人物、花卉達數百幅之多,兩人遂結下極為親密的友誼。
當時,溥儒是名揚北方的畫壇名家,張大千也是威震南北的畫界高手,一個在琉璃廠潤筆最高,一個是畫展中售價最昂貴的,一個是北方人,一個是南方人,一個是山水主寫北宗兼寫南宗,另一個則主寫南宗兼及北宗。兩人又同為博學多才,畫路寬闊,詩書畫堪稱“三絕”,在當時的畫壇名聲又最大,基於此,“南張北溥”的提法不免應運而生。而且這種稱號的出現,標誌著張大千已經登上了中國畫壇的最高殿堂,意味著張大千的繪畫藝術已經達到了中國傳統繪畫的階段性最高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