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四 夜訪(2 / 2)

不久之後,他為感激我的知遇之恩,願做我門生,微越啊,自從為師收了你做學生之後,再沒見過如此有才華之人,我是愛才之人,對白亦很是欣賞。這一年多來,他從旁輔助我,給出了不少好的點子,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就在半月之前,我照例上早朝,大理寺卿給皇上呈了一本奏摺。奏摺中寫到,大理寺少卿收到白亦同窗的檢舉,說他意圖謀反,可笑的是證據就是白亦年少時信手捏來的一句詩文,‘天寒夜如水,燈下文如故’,說是意寓天朝散亂,人人心寒,而文姓是前朝的皇家姓氏,詩中暗指文氏一族依然得人心。根據我朝曆法,任何意圖謀反的罪,無論成不成立都要經過縝密的調查。於是,白亦被暫時免職,收押天牢。”

“怎可這般!這不是無中生有麼。這和爹爹又怎麼扯上關係了呢?”

“哎,我是白亦的恩師,難免受到影響。可是,我沒有想到,他們調查的內容中包含了我,結果被他們查出,我很可能就是秦風,秦陽的身份根本是子虛烏有,如此欺君大罪,其居心叵測,幸得先皇的遺詔上寫明了是秦陽,聖上對這一結果也沒有過多追問。有些人尤是不放棄,查出當年,我剛回京時,與樂將軍交好,後樂將軍因隱瞞他夫人就是西域一個被天朝滅了的小國的公主而被罷官,前後做個聯係,又有好事之徒的添油加醋,位高權重如我不就成了天朝存在的隱患了麼。聖上至今也沒有撤我的職,隻是命人嚴加看管,已經是網開一麵了。”秦陽的言語中似還飽含了對皇上仁厚的感激。

微越細細聽了秦陽的敘述,有一點實在可疑,“老師,您認為白亦此人如何?”

秦陽明白微越所指,“白亦此人出生書香門第,對我又感懷知遇之恩,平日裏行事作風穩健,是個難得的人才。”

“學生單就聽老師所說,白亦此人是個關鍵。似乎有人故意拖他下水,目標直指老師。”

“我相信白亦,他沒有理由要這樣做,隻不過我也覺得這件事似有人在背後操控,以白亦為餌,旨在要陷害為師。樹大招風,我得罪之人數不勝數,至今無從查起。”

“是啊,老師現在處境艱難,更加不會有人為老師出頭,洗刷冤屈,隻求能避得遠遠的,恐為禍己。”微越輕歎一氣,朝廷,不過一個大漩渦罷了,誰都有萬劫不複的一天,隻求自己遠離漩渦的中心,得一時安寧。“難道,秦家也對此沒有辦法麼?”

秦陽諷刺地一笑,“母親當然會有些辦法,隻不過要她出麵,隻怕又是婚事作碼。”

“爹爹都已經四十多歲了,祖母還是不依不饒麼?”煙寧不敢相信竟還有這樣狠心的母親,“究竟是爹爹的性命重要還是秦家的後繼有人重要,要是爹爹有什麼三長兩短,祖母不還是一無所有了。”

秦陽撫了扶愛女的頭發,真是像極了頌日,這眸,這鼻,這嘴,今生,我隻有一個妻一個女。“母親隻是在和我鬥罷了,她試圖讓我妥協,我若不妥協又怎樣,她不會眼見著我有事的。

“爹爹,不如你就應下祖母的要求罷,讓她好為你洗刷冤屈,要是遲了,任誰也救不了你了。”煙寧知道爹爹對娘的深情,可是她不想失去爹爹,“以現在的情形就不要再和祖母鬥下去了。”

“母親遲早會出手相助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妥協。”秦陽的心裏有把握,他要是一倒,秦家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信又將蕩然無存,母親是不會眼見這種事發生的。“眼下,我並不為自己的處境有多擔憂,他們也隻是掌握了一些可有可無的證據,更多的是猜測,我畢竟是當今丞相,在他們還沒有找到更有說服力的證據之前,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還不敢對我怎麼樣。”

“話是如此沒錯,學生擔心的是,要是已經有人對老師心存不軌,大理寺、刑部和督察院又拿不出實質性的鐵證,幕後之人會製造證據,來陷害老師,此事曆朝曆代都是不可避免的,先將老師的威信打壓下去,繼而加以陷害,到時,任誰也救不了您了。”

“我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先皇對我委以重任,秦陽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在沒有完成先皇的托付之前,我這條命丟不了。”門外傳來了陸承遠的輕咳,“太晚了,你們先回去吧,今後幾日就不要來了,等我走出這牢籠,再相聚。”

“爹爹,您萬事小心。”煙寧舍不得地緊緊抱住秦陽。

“傻孩子,爹爹向你保證,會沒事的,在官場這麼久了,被人稱作‘老狐狸’,這隻狐狸要是這都解決不了,還怎麼統領百官哪。你先和微越回去,靜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