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老地主鬥剴子的命運竟如此冰火兩重天。世間那麼多廟宇,都是這樣在是與非,信與不信中建起來的嗎?
新地主
今年春節,我在深圳住了三個月。住在羅湖區城中村大望,這個城中村位於深圳水庫上遊、風景名勝地梧桐山下,環境優美,空氣清新。深圳水庫供應深圳、香港一千多萬人的生活飲用水,劃為一類水源保護區,不允許有一點汙染。大望村原住民不過一千多號人,而在這裏租住的打工族——其中不乏大學生、研究生,甚至博士、畫家、作家,竟多達5萬多人,是原住民的50倍。原住民的田土山林全都由國家征收列為保護區,在村民留下的宅基地和有限的集體公用地上,利用征收補貼款,每戶村民都建起了至少一兩棟,多則三四棟的五六層乃至七八層的高樓或別墅。這裏環境好,房租相對便宜,遠在城市中心區打工的上班族,都願意來這裏租房住。所以多數村民家,都成了靠收房租過上了富裕生活的新地主。一位在這裏租房住了多年的湖南畫家,指著那些摩肩接踵的出租樓對我說:“你看,這一戶三棟七八層樓,每一棟樓的年租金收入算20萬,他一家的房租收入一年就是六七十萬。在城中村這是很普通的了,有的村幹部或有本事的,還辦無汙染加工廠、搞休閑中心、開商店、餐館,一年收入多達幾百萬。”
在我居住的正對麵,有棟四方八層高樓,裏外裝修都相當講究。牆體貼的瓷磚,正門樓盤龍繪鳳,門樓裏琉璃牆圍著的大院,同時可以停四五輛轎車;鋁合金柵門常關的門外街邊,地上都鋪了瓷磚。這家人住著一二層,三層以上全部出租,每層八套出租房,六層48套,每套年租金1萬就是48萬。他家還另有兩棟,年“地租”可想而知。這家女主人六十多歲,長得又老又醜,偏偏她穿的是過去老地主婆穿的綾羅綢緞。她為人比過去地主婆還要刁鑽刻薄,有幾個內地來的打工者,經常開著卡車為店家拉貨。如果不小心卡車車輪壓到地主婆門前鋪的瓷磚,醜婆娘就要跳起腳高聲叫罵。每天清晨我被地主婆的叫罵聲吵醒,推開窗門一看,不是車輪壓了瓷磚,就是有貨車停在了她家門外。有時打工的司機,停車是為了在附近吃早點,醜婆娘非要司機把車開走不可。城中村最多的是小轎車,每家每戶新地主家都有一兩台多達三四台小車,不寬的街巷兩邊停的全是他們的高檔轎車。開車的幾乎清一色是沒多少文化的泥腿子,而租房住的大學生、研究生、博士生打工者,上下班都得擠坐公交車。
我有時瞅著那高聲叫罵的地主婆心想:罵什麼罵,不想想正是這些打工者養活了你們這些不勞而獲者啊!倘若金融危機進一步加劇,在某一天這些外來打工者全部走了——5萬多打工者全部回去了,城中村摩肩接踵的幾百上千棟樓房沒人來租住了,全空了,就要成為“鬼樓”。到那時你們沒有了房租,去喝西北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