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浪跡萍蹤(11)(3 / 3)

可本開車拉著兒子走了,我稍稍洗漱,湯本帶著我走進左下方的房間。那裏一張寬大無比的床鋪,三個人排著睡也是可以的,我說湯本和阿曼,你們都來床上睡吧。

湯本善意地笑笑道:

“不好意思,條件不好。不擠著您了,您早點歇息吧。”

湯本走出去關上了門,他和侄子阿曼就睡在地鋪上。深更半夜還聽到他們在嘰嘰咕咕說著什麼……

我躺在舒適的床上,旅途的疲勞使我昏昏欲睡,一會兒就不知今昔何昔,身在何處。

五、

第二天,我和兒子跟司機可本一同住到了騰衝駐密支那辦事處。辦事處酒店的陳老板是個緬籍中國人,房子寬敞,最近因為中緬關係緊張,幾乎沒有政府工作人員來往。我們三人住在那兒,成了唯一的旅客,受到陳老板一家人的熱情接待與歡迎。他的大女兒下廚為我們做中國菜,那晚深夜,五十七八的陳老板還來到我們房間,交談到轉鍾一兩點。

想不到陳老板祖籍還是浙江寧波人,他父母輩逃避日本鬼子,帶著一家西逃到雲南。父親開始在騰衝教書為生,騰衝淪陷,父母帶著仍在繈褓中的他,又逃到了密支那。父母辭世不幾年,說到他在密支那大半輩子的打拚,酸甜苦辣,喜怒哀樂什麼都經受了。他擺過攤,開過小店,最後發家是在伊洛瓦底江裏淘金。說起淘金,他興致勃勃,欲罷不能:

“如今中國內地來密支承包水利工程的,其實都是為淘金而來,他們隻知道在密支那附近伊江平緩河灘淘一點沙金。我淘過十多年才知道,真正的大塊金,要到幾十裏外的伊江上遊河穀,越是水急浪洶的江灣裏,江水淘出十幾米深的深潭,上遊衝下來的大塊金都沉在那兒。隻要備一套泅水服,嘿嘿,到那裏就是撈金子了,想不發都難!”

司機可本笑著說:

“哈哈,我車也不開了,就跟您去撈金子好了。”

陳老板現在家底殷實,辦事處酒店兩層樓兩千多平方是他的私產,還有200多平米的院落。據說在伊江對岸,他還購置了幾十畝土地,種植果樹和珍貴柚木。要在中國內地二三線城市,他的房地產至少也算千萬富翁了。

然而,這是在密支那,他的家財要打大大的折扣。我們接下去幾天,可本開車在緬北重鎮的密支那兜風,幾乎走遍了這裏的大街小巷。在伊洛瓦底江平原的密支那,範圍太大了。這裏不象城市,而是個遼闊的城市森林公園。沒有高樓大廈,沒有煙囪林立的工廠,沒有車水馬龍汽車喧囂的街道。唯一金碧輝煌氣象不凡的是佛寺,這是在中國內地城市見所未見的。佛寺不僅多,而且院落極為寬廣,尖塔,佛殿,雕塑的佛像,全都鍍金,遠遠看去,金光耀眼。

這大概跟密支那盛產黃金分不開,他們不是把黃金占為私有,或藏之金庫,或打造成金飾。他們全都供奉給了心靈中寄予美好願望的佛寺和大佛。

倘佯在密支那的大街小巷,觀賞著穿克欽民族服裝,一臉純樸,沒有多少欲念的緬北人,深感他們跟這裏的叢林,城市和諧相處,沒有汙染,沒有環境破壞。恍惚他們的生活還停格在舒緩的中世紀,你說他們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呢?與物欲橫流的現代都市相比,他們是幸運的!

深圳達芬油畫村一瞥

一、

來到深圳“避寒”,在深圳的畫家朋友,對赫赫有名的世界獨一無二的“藝術作坊”深圳大芬村油畫村,看法迥異,簡直水火不相容。肯定大芬油畫村的人說:由新一代農民與新銳藝術家融合創新的這個油畫村,吸引了海內外數萬名畫家、畫工和畫商,來大芬村落戶,將油畫繪製產業化、規模化、國際化,年創產值超過6億元人民幣,是繪畫藝術走向市場最成功的典範。反對的人卻說:大芬村油畫是垃圾,那裏根本沒有藝術可言,嚴肅的畫家不應該去那樣的地方,去了就掉了身份。甚至有朋友對我提出忠告:你是作家,更不應該去那樣的地方,別弄髒了你的耳目。

我對朋友笑笑,心想沒那麼嚴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