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乳汁養育了天山兒女,我們要用母親湖水澆灌天山,造就更多沙漠綠洲!”汽車重新上路,老軍人同我興致勃勃長談。原來他是生產建設兵團進疆四十年的老兵。他說,“兵團”正在將賽裏木雪峰下的山坳打通,將湖水引去灌溉天山山麓的萬頃戈壁。一路上的石河子綠洲、瑪納斯綠洲,就是由於建造了大型引水工程,一塊塊,一片片變成了塞外江南。老軍人咂咂幹裂的嘴唇,一臉菊花紋舒展開來道:“嘿!新疆太大,比歐洲的版圖還大!相比之下綠洲顯得太小太小!想想內地城鄉那麼擁擠,就該到新疆來,建設更多的綠洲。這裏有的是土地,有的是‘母親湖’,有的是希望啊!”
喀納斯湖怪⑩
農墾兵團電視台胖子攝像、編章老郭、導遊小李和我,同乘一輛越野吉普離開奎屯,作一次遙遠而令人神往的旅行。這是農十師一位“文化人”頭頭提供的機會,路途一切都由他們安排。吉普車揚起一路沙塵一往無前朝最北的阿爾泰山進發。我們不畏艱險旅程,長途顛簸,完全是為阿爾泰山神秘魔幻大三角、為喀納斯湖傳得沸沸揚揚的“湖怪”所吸引。真沒想到,奎屯明珠旅行社導遊李武陵,竟是華容人。這個大學畢業的故鄉人,帶著浪漫之夢和對喀納斯湖湖怪的迷戀,來奎屯作了名專職導遊。
尼斯湖怪,冒險家沒完沒了的考察,早已吸引全世界的眼球。喀納斯,在蒙古語中是“峽穀中的湖”,水深達188米,長24公裏。在海拔1374米的高山冰磧湖中,傳出長達十數丈的黑色“湖怪”,一點也不為怪。那裏與尼斯湖的環境異曲同工,隻是更原始,更封閉。聯合國官員考察過後說:“人類最初的棲息地,就像未開化利用的喀納斯。”在枯燥難耐的長途顛簸裏,我們靠議論“湖怪”來打發時光。沙漠,戈壁……不知不覺進入我國第二大古爾班通古特大沙漠,整整一天,都在赤地千裏的沙漠戈壁中行進。偶爾,前方湧起黑褐色的山巒,接著出現連綿不斷的“磕頭機”,那是克拉瑪依大油田不倦的采油裝置。響在歌聲中傳揚天下的克拉瑪依石油城,是數百裏“磕頭機”連輟的高亢音符。夕陽西斜,到達烏爾魔鬼城,夕陽的倒影使本來鬼氣森森的魔鬼城更陰森可怖。
第二天,進入額爾齊斯河流域的烏倫古草原,這已屬阿勒泰地區了。仿佛飛越一毛不拔的火星,重新回到綠色的地球,大草原滿眼醉心的青綠和白色的蒙古包,白雲似的羊群、彩色的牛群、馬群。到達布爾津,傾斜的大地在河穀的百裏綠蔭中,滾滾滔滔流淌著向西奔流的布爾津河,這是我國惟一流向北冰洋的大河。看不盡沿途的異域風光,沿山地公路繼續北進,高山上長滿西伯利亞區係的落葉鬆、紅鬆、雲杉、冷杉,山體越來越高大險峻。一忽兒,大斜坡下是炊煙嫋嫋與世隔絕的大盆地,想象不出那盆地的人如何與外界相通;一忽兒,大斜坡上綠草如茵,那裏有白哈巴國家森林公園別墅度假村,全都是丹麥童話中小巧玲瓏的小房子。不知又翻越了幾重大山,幾道大斜坡,天黑時分,終於到達目的地喀納斯。撲入眼簾的是圖爾人原木建築的一幢幢木房子,掩映在夢幻般的雲杉、冷杉樹叢中。我們下住在喀納斯艦旗驛站的小別墅,這是仿圖爾人民居式的賓館。路途顛昏了,一夜無話。
第二天吃過早飯,我們從圖爾人那兒租一匹馬,便向喀納斯湖進發。穿過五公裏樹林,神秘美麗的喀納斯湖出現在眼前:鑲嵌在墨綠群峰中的湖水,碧綠如翡翠、如水晶、如鏡子,靜靜地倒映著兩旁的樹木和雪山。我們坐上快艇遊湖。喀納斯湖有六道灣,第三道灣口有一湖心小島,十分迷人。然而就在這美麗的水深188米的下麵,暗藏著恐怖的“湖怪”,湖水隨氣候變幻,有時碧綠,有時深藍,有時又成墨色,水波粼粼,閃動變幻,神鬼莫測,故喀納斯湖又稱“變色湖”。當然,我們在船上無福享受恐怖的刺激,於是,下午結伴去攀登湖畔高而險峻的觀魚山(據說從那裏偶然能見到湖怪的倩影)。胖子攝像氣喘噓噓將攝像機扛上山頂,拍到了中俄邊境海拔4374米的友誼峰冰帽,但沒拍攝到湖怪。變色湖裏有一條條十數丈長的黑色怪影,隨波聳動,但捉到鏡頭裏成了隱隱約約的波光。連專職導遊小李都說:他來喀納斯湖十數回了,還沒見過一次真正的“湖怪”。我想:這就是喀納斯湖怪的真正迷人之處,若輕易讓你識破廬山真麵貌,那還叫什麼湖怪呢?
有科學家來這裏十數次,拍攝到了“湖怪”,分析判斷後說,“湖怪”是一種長達十六七米的大黃魚;但當地圖爾人說:拍攝到的不是真“湖怪”,那家夥長著馬腦袋、鱷魚身、狂風巨浪下躍出水麵,是近乎龍蛇的怪獸。
夜過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