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走向布達拉(5)(2 / 3)

旅途海內存知己

在我們座位前頂棚行李架上,有兩個大旅行背包,首先引起了我的注意。這是長途旅行的“驢友”才背的那種包,肯定不是當地人行李,前麵一定有外地遊客。目光掃視前麵一排排座位,逡巡了回來,失望的是全都是本地康巴男女,沒看到外地人。這時,坐在我們前一排的兩個腦袋——埋得很低的短發腦袋,歪在戴白旅遊帽的肩膀上睡覺。車子猛一顛簸,也許短發腦袋把旅遊帽撞痛了。她側過臉將夥伴推醒,短發腦袋伸伸腰,我同時看清白旅遊帽下一張白晳清純的姑娘臉和短發下一張娃娃臉。那娃娃臉一張嘴,一口標準的長沙口音:“推什麼推?有麼子好看的,全都是黃不拉幾的東東。”那白臉秀氣的姑娘笑笑,回過頭朝我們瞅瞅,意思仿佛在埋怨夥伴:這像什麼旅遊?一上路就睡覺。

我不失時機地問:“小姐,你們去哪?”“去拉薩,你們呢?”白旅遊帽小姐完全回過身,瞅著我們夫婦,一臉希異地,“聽口音你們也像是湖南人,也去拉薩?”我喜出望外地點頭,在數千裏外巧遇家鄉遊客,而且是在前途未卜孤立恐懼的情況下,有了新旅伴,別提有多興奮了。夫人立即跟兩個長沙姑娘高興地攀談起來,戴旅遊帽的姑娘叫夏青,是長沙某校的英語老師;一身男孩子打扮的娃娃臉叫小和,是夏青的蜜友。兩人相約來雲南、西藏旅遊,他們跟在我們後麵,遊過麗江、香格裏拉,前天到飛來寺,看不到梅裏雪山,返回德欽住宿,買了今天的票去鹽井,她倆從德欽上車。

我說就你們兩個小姑娘敢去拉薩?夏青努努嘴道:“我都當好幾年老師了,還小姑娘?賀姐比我還大,快30了。”真是匪夷所思,那個矮胖胖娃娃臉,看去十六七歲,她一身假小子打扮,夏青竟稱她“賀姐”。她們稱我羅老師,稱我夫人“王姐”那也理所當然了。車上小半天,王姐和夏青、賀姐親昵得就像姐妹,儼然是故友相逢,無所不談。

夏青又介紹我們認識了坐在過道對麵的溫州姑娘小陳,台灣青年小施。陳小姐戴一頂瓦灰色旅遊帽,帽沿壓得很低,跟穿著極平常的台灣小施一樣,開始完全沒引起我的注意。況且他們倆的背包——是那種戶外運動的典型驢友背包,裏麵可以裝睡袋、帳篷,比我們背的要高過一倍,行李架上放不下,擱在車頭上,誰會想到他們也是去西藏的長途旅伴?多多側過身跟王姐交談時,我發現這是一位穿著隨意,臉模子極漂亮的溫州姑娘。她說她跟小施一道徒步攀登過梅裏雪山,是戶外登山愛好者,返回德欽,在旅館認識了夏青姐妹。

原本孤立無援的我們,意外地又結成了六人的新旅伴。在此後的漫漫旅途中,不分不離,在陷入絕境時相互照顧,在車陷泥潭的饑寒交迫的不眠之夜,相互鼓勵依存。特別是王姐和小陳(我們親昵地叫她多多)、夏青姐妹,成了莫逆之交。多多旅遊前夕遭受的失戀痛苦,夏青跟假小子賀姐隱秘的私情,都跟王姐傾訴。這種在旅途中萍水相逢結識的情誼,直到旅遊結束回到各自的家和工作單位,友情不僅沒有因此疏離,反而越來越濃。我們通過QQ、短信,經常交流,聊天。

尤其是跟溫州的多多姑娘,仿佛是某種宿緣,某種契合,造成她痛苦欲絕的失戀的另一方,那位離異且有了一個孩子的龐先生,竟然陪同我們在拉薩結識的昌都朋友,來到我們家做客。正於多多所說,這位30多歲的龐先生,溫文爾雅,博學多才,對佛學頗有研究,我們跟他也是一見如故。他也表示深深愛著多多,都因為孩子惹的禍,多多的父母不能接受掌上明珠的女兒去當孩子的後媽。而他們的愛是那麼驚心動魄,刻骨銘心,我笑稱這是一部纏綿悱惻的“新西廂記”。此後,我們夫婦竟深深卷入這一場本不相幹的,迢迢千裏的男女的愛情馬拉鬆式的拉練賽中。我們之間幾乎天天通過QQ搓合,希異溝通兩人之間的誤會,鴻溝。有時我同時上多多、龐先生兩個QQ,回答他們的問題,解柝他們的心結,心急了將多多的話複製給龐,反之亦是。雖說至今還沒有個圓滿結果,無疑這過程就是一首美麗動人的現代版“羅米歐與朱立葉”。在往後的日子,我將慢慢與讀者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