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刨木板的動作又快又熟練,甚至當他抬起頭來朝阿曼樂眨眼睛的時候,他也沒停下手中的活兒。

“玩得高興嗎,兒子?”爸爸問道。

“爸爸,我能不能刨一會兒?”阿曼樂說。

爸爸在刨木凳前麵挪出一塊空地來。阿曼樂坐在前麵,把剩下的甜甜圈全都塞進嘴裏。他握住刨刀的手柄,小心翼翼地刨著屋頂板。這活兒看起來容易,幹起來可難了,爸爸用他的大手握住阿曼樂的小手,他們父子倆一起刨木板。

刨完了一麵,阿曼樂把木板翻過來,他們又一起刨著另一麵。他隻想刨一張木板過把癮就可以了,所以他刨完一張後,就站起身來,跑去看媽媽了。

媽媽的雙手不停地飛舞,她的右腳輕輕地踏著織布機的踏板。織布機的梭子在她兩手間飛來飛去,織線刷刷地交織成十字形,飛快地鉤住了飛梭放下的線。

砰!踏板響了一聲。克裏哢啦!飛梭發出聲響。砰!手柄也跟著響了一聲,飛梭很快飛了回來。

媽媽的工作間寬敞明亮,工作間緊鄰樓下壁爐的煙囪,因此屋裏十分暖和。窗戶下麵擺著媽媽的小搖椅,旁邊還放著一隻籃子,裏麵裝著媽媽做地毯的碎布。紡車靜悄悄地躺在角落裏。有一麵牆的架子上放滿了一束束紅的、黃的、棕色的、藍色的紗線,這些紗線是媽媽在夏天時就染好的。

不過,正在織布機上織的布卻是米灰色的。媽媽正用搓成一股的未染色的羊毛線和黑毛線織著一張布匹。

“這布用來做什麼?”阿曼樂問。

“不要用手去指,阿曼樂,”媽媽說,“這樣顯得很不禮貌。”她在織布機發出的嘈雜聲中大聲說。

“這是做給誰的?”阿曼樂又問道。這次他沒有用手去指。

“這是給羅雷做上學的衣服的。”媽媽回答道。

羅雷明年冬天就要到馬龍城的學校念書了,媽媽正在織布機上給他做新衣服。

屋子裏顯得既溫暖又舒適。阿曼樂走到樓下,從罐子裏又拿了兩個甜甜圈,到外麵去玩雪橇啦。

東邊山坡的天色很快暗下來,他隻好收起雪橇,給牲口打水去了。又到了傍晚做家務活的時候了。

從穀倉到井邊的路很遠。壓水機旁邊有間小房子,水經過一條水槽,穿過房子的牆壁,徑直流到外麵的大水槽中。水槽表麵結了厚厚的一層冰,壓水機的壓水柄冰冷刺骨,如果用手去摸一摸,就會難受得火燎火燒。

有時候,男孩會相互打賭,看誰敢在大冷天裏用舌頭去舔壓水柄。阿曼樂才不會去做這種傻事呢!他知道,如果真伸出舌頭去舔壓水柄,舌頭就會被凍結在壓水柄上,不是被活活餓死,就是用力一扯把舌頭留在壓水柄上。

阿曼樂在冰冷的壓水房裏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來壓水,爸爸則把馬匹牽到外麵的大水槽旁飲水。爸爸先把兩匹一組的駕車馬牽出來,它們的孩子跟在身後一起出來飲水。緊接著,爸爸一匹接一匹地牽出那些快要長大的馬。這些馬還沒有受過良好的訓練,由於天氣十分寒冷,它們踢著腿,不安分地跳來跳去,還用力扯動韁繩。爸爸隻好緊緊抓住韁繩,不讓它們掙脫逃跑。

阿曼樂趕快壓著水,水從壓水機裏噴湧出來,發出咕咕的聲響。馬把直哆嗦著的鼻子和嘴巴伸進水裏,一個勁兒喝著水。

爸爸抓住壓水機的把手,把大水槽加滿水,然後回到倉庫,把所有的牛全放出來。

牛群不需要人把它們帶到井邊。它們自覺地走到水槽邊,咕咚咕咚喝著水。阿曼樂使出渾身的勁拚命壓著井水,牛群喝好水就歡快地回到了溫暖的穀倉裏,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它們秩序井然地走進自己的牛圈,把頭規規矩矩地放進屬於自己的木欄裏,從來也不會走錯地方。

牛表現得如此自覺,是因為它們比馬聰明呢,還是因為它們不夠聰明,所以做事全憑習慣呢?這其中的道理,爸爸也弄不明白。

給牲口飲完水,阿曼樂便拿著幹草叉清理起牛圈和馬房來,爸爸把燕麥和豆子按一定分量混合在一起放進飼料槽裏。此時,羅雷已經放學回家了,他們便和往常一樣幹著該幹的家務活。阿曼樂的生日就這樣過啦。

阿曼樂以為第二天必須上學去。可晚上爸爸說鋸冰塊的時候到了。阿曼樂明天可以留在家裏幫忙,羅雷也可以留下來幫忙。

他們坐在大雪橇上,向鱒魚河上的水塘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