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的空氣帶著微微的濕潤,陽光也無比溫暖,可能是初夏的關係還感覺不到灼熱。沿著回廊一直向前走,行至偏殿再左拐便直達大廳,大廳前方數十米則是敞開的府門,想到人生地不熟我便不再往前走。
繞過偏廳時聽見一個很沉穩的聲音道:“子雲有心了,璃兒的病已無大礙。”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答道:“青雲如此見外,秋璃與洛風長流都是好兄弟所以專程來探望。”這爽朗的聲音倒也有幾分隨和。
秋璃不敢多作停留便往回走去,其實慕府不算很大,東院住的是慕老爺和慕夫人,不,她搖搖頭心想,以後得叫做爹爹和娘。南麵住的自然是秋璃三姐弟,大姐的落櫻居雖然空出來了但裏麵的東西仍未動過,其次便是二姐的落雨居和我的聽風居,三處居所並未連在一塊,之間也有幾分鍾距離,西麵的自然是客房。
秋璃握緊了小小的拳頭走了進去,望著居所的名字不由得笑笑,又默念道:“聽風居。”如此取名倒證明那位爹爹的太傅一職也是個閑職,不然那兒有閑情逸致賞花觀雨聽風的,忍不住心頭泛上了一絲笑意。
剛踏進門口便見一藍一白兩色身影正喝著茶,那藍色身影細看眉間說不出的霸道之色,劍眉微微皺在了一塊。再看他身旁的少年則剛好相反,柔美的五官更是精致,一縷青絲滑於臉側落下了淡淡陰影,長密的睫毛下那雙靈動的雙眸好像結著霧氣。
忽然,他像察覺到我的存在轉過了頭來,嘴角輕輕上揚掛上了溫柔的笑,能清晰的望見他卷曲的睫毛因微笑而輕輕閃動,像三月春風輕拂柳梢一般溫柔。我不知不覺也揚起了唇角,好像心會因為如此的溫柔而融化。
“砰。”清脆的一聲響,茶杯落地的聲音。“秋璃,你沒事啦?”那藍色身影急忙問道,沉穩有力的聲音內還帶著點孩子氣,俊挺的五官總流露出霸道。心裏又覺好笑,這兩人站一起真是鮮明的對比,我又掃了掃那名溫柔的男子,端起茶杯坐於不遠處的躺椅上,心裏思索,難道這就是剛才聽到的洛風和長流兩兄弟,可是一時還分不清誰是誰。
我又掃了一眼地上摔碎的茶杯淡淡道:“這茶杯你得賠哦。”輕嗅了一下杯裏的茶,很香,淺嚐了一口抿著唇回味著,甘甜多於苦澀,這是甘露茶。
“就一個茶杯,我賠得起。”他語氣裏好像帶著不削,轉過了身去,還不是因為你我才摔碎茶杯的。
“秋璃,好些了吧。”白衣少年的聲音,如初春融化積雪溫柔的不著痕跡。我咧嘴笑道:“好多了,謝謝你們來看望我。”“洛風不是有意摔碎杯子的,你別生氣。”他的臉頰帶了一抹微紅,他是洛風,這位溫柔少年就是長流了,果然人如其名。
我隨即揮揮手忙尷尬笑著解釋道:“沒有,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又望向洛風道:“我就是開玩笑,不就是一個杯子嘛,我也沒那麼小氣。”語畢他才回過身顯得有些失落,“秋璃病了一場變了好多,以前的你可不怎麼搭理長流哦。”話間他又瞟了眼一旁的長流。
我用餘光掃了下一旁長流,溫柔的笑臉上掛上了一絲落寞,我輕咬了一下茶杯的杯沿笑道:“我病好後忘了很多事情。”他兩皆是一驚慌道:“怎麼會失憶呢?”我搖了搖頭望著長流笑著說:“以前不開心的事我都不記得了。”他恢複了溫柔的神色,又笑開了。溫柔的東西還是不忍心破壞,擁有這樣溫柔笑容的長流為何真正的秋璃會不喜歡呢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吃驚不已,喜不喜歡好像也與我無關吧。
臨走時洛風嚴肅的說道:“雖然你生了一場病,不過現在都好了,照常來我們家習武吧,不來孟師傅可會發脾氣哦。”我點頭連聲道好。
洛風和長流走後秋璃終於忍不住一頭倒在了床榻上,大腦一片空白,隻覺得好無助。不禁又回想起剛才那抹溫柔的笑容,真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呢,又不自覺地念叨了一句:“長流。”嘴角揚起了久久未落的笑。
這日,我正對著桌上的詩經發呆,屋外傳來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聽聲音應該是位男子。隻見一名身著黑色外袍的中年男子步了進來,不用想也知道這應該就是那位“爹爹”了,我忙恭敬喚道:“爹爹。”他那雙深邃的眼眸足以讓人膽戰心驚,好像隻需一眼便能把人看穿,如刀削的五官在陽光照射下顯得如此挺立,我深吸一口氣故作平靜道:“爹爹,有什麼事嗎?”他斜視了我一眼淡淡道:“詩經。”詢問的語氣。我忙點頭答道:“孩兒正在念。”我的心慌亂不已,這個爹爹真是可怕,平靜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猜不透他的喜怒,隻聽他用及淡薄的聲音道:“不如多看看大學中庸,要做慕家的男兒可不是那麼簡單的。”語氣之嚴厲,我有些慌亂地答道:“是,爹爹。”便收起了桌上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