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每每聽到紅蓮教的消息,薑毅都不由自主地會想起花想容。就在惠岸問話的當口,薑毅已經下意識地用目光將十幾輛囚車掃過,雖有女性囚犯,但其中並無花想容。
毫無疑問,眼前劫囚的這幫蒙麵人,也定是紅蓮教教徒無疑了。薑毅對紅蓮教沒有什麼好感,但他卻一直惦念著誤入歧途的花想容。
這幫蒙麵人身手不凡,幹淨利落,很快就打跑了押囚的清軍。他們劈開囚車,救下了同伴,將這些人扶上馬。但其中一位女囚,顯然是腿有重傷,無法上馬。試了幾次,均不成功。
薑毅知道,再拖延下去,若是跑走的清軍從京城搬來救兵,這幫紅蓮教的人就一個也跑不了了。隻見一個蒙麵人向其他人擺了擺手,那意思,分明是你們先走吧。
那些人無奈,隻好打馬而去。剩下的這個蒙麵人背起受傷的女囚,進入了樹林。看來,是要暫時躲避一下。一扭頭,這個蒙麵人見到了樹林一角停著的馬車。蒙麵人飛也似地向馬車奔來。
這輛馬車是薑毅和惠岸給周一弘踐行拉酒菜的,剛剛薑毅和惠岸躲起來了,就顧不上這輛馬車了。此時見蒙麵人奔馬車而來,薑毅瞬間便明白了,蒙麵人這是要用馬車運送那位受傷的女囚。
這怎麼行?一會兒清軍從城裏殺出來,若追上馬車,查出是我棠國使館的,豈不是平白惹上了麻煩?薑毅急忙現身,大喊一聲:“且慢!”
薑毅躲在樹林深處,這一聲喊,讓蒙麵人愣了一下。蒙麵人手持鋼刀,四下張望。一轉身,看見薑毅從樹林裏走了出來。待薑毅走近,蒙麵人不由一怔。
“這是我的馬車。你不能用。”薑毅走到馬車旁,對蒙麵人道,“不好意思,這輛車你不能用。”
蒙麵人將右手鋼刀交到左手,忽然伸手拉下了臉上的麵罩。薑毅定睛一看:“啊?是你?”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剛剛還縈繞在薑毅腦海中的花想容。
“花……花姑娘……”薑毅愕然,張口結舌地道。
花想容麵露急色,一把握住薑毅的手腕:“薑公子,救我!”
此時,遠處隱隱地傳來了嘈雜的人聲,薑毅知道,清軍出城了。
二話不說,薑毅馬上掀起車簾,對花想容道:“快,快上車。”
“不隻是救我,還要救她。”花想容一指倒臥在地上的女囚。
“知道!”薑毅走到女囚身邊,俯身將她抱起,送入車內,同時對花想容道,“快上車,你們倆把衣服都脫下來。”
花想容迅速脫掉帶血的黑衣,又將受傷女囚外麵的囚衣脫下來,交給了薑毅。
薑毅道:“把刀給我。”
花想容猶豫起來。薑毅急道:“若相信我,便聽我的。”
花想容一看,此時此刻再無它法,心中暗道,罷罷,就冒一次險,任由薑毅擺布吧。
薑毅把她們的衣服團巴團巴,遞給惠岸,又拿過花想容的刀:“快,找個土坑,把衣服和刀埋了。”
薑毅回身一看,花想容還好辦,脫下那身黑衣,已然看不出是剛才劫囚的蒙麵人了,但女囚腿部受傷,若是遇到清軍盤查,怕是要有麻煩,萬一再被跑回城裏的清兵認出來,那可就更糟糕了。
“你這腿是怎麼受的傷?”薑毅問道。
“被他們壓杠子壓的,肉都爛了。”女囚有氣無力地道。
惠岸埋好衣服和刀,緊張兮兮地道:“大哥,咱們怎麼辦?”
“別慌。”薑毅將馬鞭交到惠岸的手中,“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進城。”
“什麼?”花想容驚道,“薑公子,你什麼意思?莫不是要將我倆交給清軍?”
惠岸也道:“大哥,咱們趕快去追她們那幫人呀。怎麼能進城呢?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虎口裏送嗎?”
薑毅道:“咱們的馬車速度再快,也追不上他們那幫人了,而且,咱們很快就會被清軍追上。隻要一盤查,馬上就會露餡。現在,隻能是反其道而行之。什麼都別說了,進城。”
“薑公子……”花想容滿麵憂慮地看向薑毅,她真不知道,薑毅會不會把她們送給清軍。
“花姑娘,請相信我。”薑毅向花想容點了點頭,回身拉過馬頭,翻身上馬,對惠岸道:“把鞭花甩響,進城。”
薑毅騎馬,惠岸駕車,剛剛離開劫囚之地,迎麵正碰上追出城來的清軍。薑毅的馬車上掛著棠國使館的小旗,有認得薑毅的,到了近前,勒馬問道:“原來是薑特使,剛才城外發生劫囚事件,可曾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