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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田美惠夫人像是將積聚的鬱憤發泄一般不停地說。不過,她本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點,開始轉移方向了。
“然而,參加這次世界一周遊的時候,我丈夫二話沒說就要了豪華套房。我對妹妹說了這件事,妹妹就說:‘看,果然是這樣啊。’就像抓住什麼把柄似的自豪地說:‘姐夫就是貴賓室的怪客。’我聽了也不去理會她。之後,我丈夫說要利用在意大利靠港的時間去托斯卡納的維拉。我聽到那裏有奧盧席尼貴族家庭的舊城堡時想了起來。就是這個名字,弟弟和堂本他們曾經住過的貴族城堡。不可能有如此的巧合。我想不可能是那麼簡單的事,所以就對妹妹說了這些。她又自豪地說:‘還是我說得對吧。這裏麵肯定有什麼問題。姐姐被騙了。’……
“我們一起生活都已經40年了,哪還有什麼騙和被騙的。我雖然是這麼想,不過還是有些介意。原本我丈夫有關生意上的事從不與我說,我也完全沒有參與。就是堂本和弟弟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在那裏幹什麼,很長時間一直都沒有告訴過我。還有,就是這次在佛羅倫薩,說迷了路,那肯定是胡說。所以,我覺得他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我有些介意。
“當時我妹妹就說:‘找淺見先生幫忙吧。’那是我根本不知道的人,突然說出名字來我也不明白啊。妹妹說以前寬昌拜托送 ‘遺物’來的人現在是警察廳的刑事局長。他的弟弟 ‘淺見光彥 ’是有名的偵探,委托他就行了。話是這麼說,但是,實際上還什麼都沒有發生,如果就這樣委托人的話,不怕被笑話嗎?我這樣說了之後,我妹妹就說,那就這樣辦好了,將那個奇怪的紙條交給他就行。‘注意貴賓室的怪客’,我認為是很傻的事。但是,我妹妹說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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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號的貴賓室隻有兩套,所以要注意的人隻能是我丈夫。我說還有一套貴賓室呢,那裏的人呢。但修子卻說另一套住的是推理小說作家,完全不是什麼怪客,而且和淺見先生也很熟悉,不會有什麼問題。是這樣的嗎? ”
淺見光彥苦笑著點點頭。堂本修子這位女性,才更有做偵探的素質。一般說來,不管怎麼向飛鳥號打聽,飛鳥號都不會泄露乘客的名單的,能夠在事前就調查得如此清楚實在是了不起。尤其是關於內田康夫的事,完全就是那樣的。
“不過,我妹妹說直接委托淺見先生做偵探這樣的工作,淺見先生是絕對不會接受的。‘那怎麼辦? ’我問她。她說有本《旅行和曆史》的雜誌,通過雜誌用采訪的形式來委托,淺見先生就不會拒絕了。之後,隻要支付采訪費用就行了。采訪費讓我從私房錢裏拿出來。簡直就是給我的硬性規定。不過,我對我丈夫也有些懷疑,這樣做又很有趣,所以就同意了。不過,最主要的是誰去向《旅行和曆史》請求呢。我問修子:‘你,能行嗎? ’修子說:‘我不去。有人會很樂意地將這件事去與對方商量的。我心裏有人選。’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後,我大吃一驚。淺見先生,您知道是誰吧。”
“不會吧 ……”淺見光彥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似的,“不會是他吧。輕井澤的內田先生……”
“啊,您果然知道。就是他。他肯定會接受的,而且還絕對保守委托人的秘密。我妹妹是這樣說的。還說什麼,內田先生正為下一部小說的題材而發愁,所以就拿淺見先生的事件簿來寫成小說呢。我說那不是弄虛作假嗎?可我妹妹卻笑著說事實就是這樣的,沒有辦法。真的是這樣啊。我妹妹還非常謹慎,給維拉也寄去了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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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書。”
牟田美惠夫人笑著說,但是淺見光彥卻笑不出來。最終,自己還是落在那個狡猾的作家的手掌心內上躥下跳啊。如果可能的話,真想卡死他,或者將他扔到海裏。
正在這時,房間的門開了,牟田廣和老人回來了。看上去還很精神。隔著窗戶向坐在甲板上的兩人舉手示意。然後拿著葡萄酒和三個酒杯意氣風發地走了過來。
牟田美惠夫人:“哦呀,哦呀,你還想喝酒啊。醫生說可以嗎?貴賓室的怪客先生?”與嘴上說的不同,臉上卻是高興地笑容。
不僅是推理作家和自由撰稿人,這對老夫婦之間還將會你騙我、我騙你地生活下去。
地中海蔚藍色的萬裏晴空,似乎出現了一絲暗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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