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3)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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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吵架的時候大家都沒有注意到,上遊在下大雨,水庫的水急速增加,岸邊與廢墟之間逐漸在被水淹沒。我說:“快逃。”但兩人都說:“沒用的。”兩人似乎在看到水的瞬間已經放棄了求生的樣子。當時天氣非常寒冷。應該是沒有力氣遊泳過去了吧。但兩人還是爬上了屋頂,那裏早晚也會被淹沒的。我沒有辦法,隻能去找人相救。那時,兩人都說:“你自己逃吧。”完全是一副等死的樣子。你父親是當然了,就連久世也似乎領悟到了什麼,也是一副等著去天國的神情。我無法在那裏陪這樣的人一起等死,就是死也要遊出去。我跳到水裏,不知道跳的時候傷到腳的哪裏了,我拚命遊,連到了岸上都沒有注意。後麵的事我就記不得了。等我醒來時,已經在醫院的床上了。似乎我在無意識中將留在廢墟中兩人的事告訴了別人。後來聽誰說:“他們兩人已經沒救了。”事情就是這樣的。從那以後,我一直在想聖骸布的行蹤。作為畫家,我總算還能吃口飯,我的夢想是得到聖骸布。現在終於被我得到結論了。聖骸布在這裏,維拉 ·奧盧席尼城堡的這個房間裏。

達尼埃拉 ·德·衛塔繼續講述著那天發生的事,說:

“石渡就指著我父親畫的耶穌基督像說。‘我對你父親的畫根本沒有興趣。我要的是藏在這幅畫後麵的聖骸布。’石渡這樣說著突然取出了刀,想要割開我父親的畫。我無意識地抓起放在邊上的鐵棒,從後麵朝石渡的頭上揮去。石渡吃驚地看著我倒了下去,但他立刻又爬了起來,揮著刀朝我刺來。正在這時,漢斯走進屋來,從後麵撲過來卡住了石渡的脖子……”

想到那時的恐怖情形,達尼埃拉的身子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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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渡死了。漢斯和我呆呆地愣在那裏。正當我們要商量如何處理屍體的時候,漢斯的手機響了,說琵雅遇到了交通事故。漢斯說:‘在坡路的途中看到了石渡的車子。你將車子開到一個遠的地方去。屍體,我晚些時候會處理。’說著就走出了房間。然後,我又順著通道回到了教會。我先回了趟自己的房間,換了衣服,然後按照漢斯說的將石渡的車子開到了阿魯諾河畔扔掉了。之後,漢斯到比薩來接我。回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達尼埃拉的話說完了。淺見光彥和野瀨真抄子都處於發呆的狀態,大家沉默了好長時間。終於,達尼埃拉自己打破了沉默對真抄子聲明什麼似的說:“淺見先生說的是對的。殺害石渡的人是我。”

“但是,最後要他命的是帝茲拉先生啊!” “那隻不過是結果。如果漢斯不殺他的話,我也肯定要殺他。漢斯是我的救命恩人。淺見先生,我是個殺人犯。” “謝謝。”淺見光彥按日本禮節習慣給她行了個禮,“究竟發生

了什麼事,我終於弄明白了。不過,警察不會來找你,請放心。” “什麼? ……”做翻譯的野瀨真抄子和聽話的達尼埃拉都吃驚地抬起頭來。野

瀨真抄子問淺見光彥:“你這是什麼意思?” “石渡章人的死是神的意誌。由此,讓善良的人受到傷害,那

不是神所願意看到的。”野瀨真抄子將淺見光彥的話翻譯給達尼埃拉聽。 “但是,警方能夠就這樣輕易地放棄搜查嗎?”在達尼埃拉詢問之前,野瀨真抄子已經在問淺見光彥了。 “我不知道意大利的警察是不是會跟著神的意誌行事,但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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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肯定會答應這個交涉條件的。教會有著比這個更為重要的使命,

拿這個作為禮物的話,他們一定會滿意而歸的。”

“真的? ”

“真的。”

淺見光彥用神一樣寬大的情懷看著兩位美麗的女性。但是,他的內心卻並非平靜。對手是那個狡猾的古裏麻尼警視和冷靜透徹的法如內在氏,是否真的能夠迎來自己希望的結局,淺見光彥自己也沒有什麼把握。他已經感到了自己的緊張,似乎整個身子都快要顫抖起來了。

矮樹牆的另一側出現了帶著部下的古裏麻尼警視的身影。古裏麻尼警視也注意到了站在露台上的三個人,於是舉手打了聲招呼: “呀。”

淺見光彥一邊舉手回應著,說:“看來是來接我們的了。”說著站了起來,對著臉上表情僵硬的達尼埃拉笑著說:“再見了。”達尼埃拉也機械地說:“再見了 ……謝謝。”說著向淺見光彥伸出了手。達尼埃拉的手像冬天的湖水那麼冰冷。

古裏麻尼警視客氣地對達尼埃拉說了些什麼。但是,達尼埃拉臉上的表情卻依然很是僵硬,根本沒有回應古裏麻尼警視的笑臉。淺見光彥像是要引開古裏麻尼警視的視線似的走近古裏麻尼警視:

“我們正要去警視您那裏呢。”

野瀨真抄子翻譯後,古裏麻尼警視開玩笑說:“是要來自首嗎? ”然而野瀨真抄子卻信以為真,不由得憤怒地回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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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的建築幾乎都是用石材建造的,裏麵一直都比室外的氣溫要低。會議室裏麵也是相當的寒冷,真希望有暖氣。與上次一樣,法如內在與古裏麻尼警視並排坐下,淺見光彥與野瀨真抄子則坐在他們的對麵。離得遠些的椅子上坐著一位古裏麻尼警視的部下準備做筆錄。淺見光彥指著古裏麻尼警視的部下對野瀨真抄子說:

“請告訴他們,讓他離開。”當然,古裏麻尼警視的臉上露出了不快的神色。似乎在擔心這

些嫌疑人在說些什麼呢。 “我要說的是一件隻能讓你們兩位負責人知道的重大案情。”淺見光彥堅持著。野瀨真抄子將淺見光彥堅決的立場和態度完

全轉達給了對方,法如內在對古裏麻尼警視耳語了些什麼,警視點

點頭,然後命令部下出去。房門被關上了。等到腳步聲遠去後,淺見光彥才開口說話: “關於聖骸布的所在,我可以告訴兩位。但是,兩位必須先答

應我們的條件。”

古裏麻尼警視和法如內在兩人從野瀨真抄子的口中聽到 “聖骸布”這個詞時,神情變得極度緊張起來。兩人又低聲交談了一會兒,古裏麻尼警視對著淺見光彥說:“我們沒有時間開這種玩笑。”

“這不是玩笑。如果是玩笑的話,我召集媒體公開聖骸布的所在就可以了。”野瀨真抄子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翻譯這種近似於威脅的話,畢竟心裏多少還缺乏底氣。這次,法如內在與古裏麻尼警視走到窗邊開始認真地商量著對策。五六分鍾後,似乎有了結論。兩人回到桌邊,古裏麻尼警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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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白了。不管怎麼樣,先讓我們看看你說的聖骸布。”從他的口氣來看,或許是抱著不相信的心態吧。 “不單純是看一看。我們是在說要將聖骸布還給原來的擁有者

———都靈的教會。如果你們覺得不滿意的話,那麼我們就沒有必要再多說了。”

古裏麻尼警視非常驚愕,向野瀨真抄子確認道:“你沒有弄錯吧? ”當古裏麻尼警視知道並不是野瀨真抄子的誤譯,也沒有弄錯時,又與法如內在商量起來。兩人因為緊張與興奮,忘記了隱藏談話的內容,說話的聲調也不再是耳語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