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不介意我在十七跟前說你的不是,當真不怕他對你生出誤會?”
花生心弦顫動,一時天人交戰,但是掙紮良久,還是斷然道:“我不怕。”我深信十七不會恁輕易就相信人。
心裏有個小小的聲音提點,但沈娘非同尋常,她可是十七的奶娘,一手將他帶大,她說的話在他心裏再不濟也有幾分份量吧?
如果十七對我生出了誤會,我該怎麼辦?
他是那麼的神通廣大,他要是存心躲避我,我可能一輩子都再不能有機會見到他了吧?
這結果我可承擔得起?
我承擔不起。
突然害怕得無以複加,幾乎就想留下來不走了。
但是。。。
那可憐的沒有爹爹媽媽的下流種子,受了淩辱不得不整日裏躲在麵具後苟且偷生的下流種子,為了還債殺人,委屈坐牢的下流種子,這世上除了自己再沒有別人能夠幫到他的下流種子,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對不?
她揮舞小小的拳頭,又強調了一遍,“我不能,我不怕。”
沈娘出神的看著花生,沉吟了陣,問道:“告訴我,你為什麼非要在這個時候下山?”
花生遲疑片刻,老實的說道:“我有個夥計,幹了件老蠢事,眼看著是活不成了,我得去救他。”
“這夥計是男是女?”
“男。”
沈娘笑出來,那笑容落在花生眼裏,怎麼看都透著得意,“很好,總算我這番謠言造得不虛。”
花生摒住呼吸,“這麼說你打算放我走了?”
沈娘哼了一聲,“今天夜間,你來此間找我。”
花生大喜,連忙說道:“我還有個同伴,就是王潛。”
沈娘大皺眉頭,一口回絕道:“他不行。”放他走可沒有任何好處。
花生別有用心的提點,“沈娘,王潛跟著我從山腳的綠水別院一直爬到吳山之巔的福陵出口,我們是地底匍匐前行了三天之久,當中都是我拖著他背著他在走,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可有想過?”
沈娘愣了愣,跟著瞪圓了眼看著花生,語氣之中滿是不敢置信的驚詫,“難道他竟是你的奸夫?”
花生幹笑了兩聲,直覺的想要否認,但是話到嘴邊兜了兩圈,卻又苦笑著說道:“沈娘,總之一句話,你放我們走吧,越快越好。”
苦牢裏陰暗潮濕,那下流種子身子骨纖弱,真怕他打熬不住等不到我去救他就到天上唱歌了。
但沈娘何曾知道她心中的憂慮,隻道她果真是移情別戀,一雙老眼鄙夷不屑看著花生,“你果然是個守不住的女人,你根本配不上十七。”
花生身子一顫,臉色刷的雪白,靜靜發了會兒呆,憂傷的說道:“十七會明白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