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舊恨新仇(1 / 2)

“告訴我,好姑娘,既然你是和一個雜役跌落破地門的,為什麼跟著你一起順著地底隧道爬到福陵出口的卻是個文弱書生?”

花生打了個哈欠,身上裹著厚厚又暖和的貂皮大衣,腳上踩著一隻小小的暖爐,舒服得像隻吃飽喝足的貓兒,懶洋洋的不想說話,“我哪曉得,你想知道就去問那隻姓王的土狗嘛。”

麵前這個男人微微一笑,那雙沉靜而冷淡的眼睛注視她一陣,溫和的說道:“好姑娘,你很不乖啊,這樣忤逆我,可是會令我生氣的。”

花生衝他扮了個鬼臉,將小小的手枕在腦後,咯咯的笑道:“你生氣又能怎的,像一隻粗魯的黑山羊一樣衝過來,用你剛硬的頭角把我頂翻麼?我才不怕呢。”

男人笑出來,“你實在是個很可愛又無法無天的小東西,難怪十七會被你迷住。”

十七,他就好像是觸動花生敏感的小心靈最靈驗的咒語,男人一祭出這咒語,花生就變了形狀。小人兒幹笑著收起打不死擰不幹的無賴樣,老老實實的坐正了身子,臉上還有一貓兒可疑的小小紅暈,偷眼打量男人,突然發現,這兩鬢青霜的男人,不管是五官還是形神,似乎跟十七都有幾分似呢,若是年紀再小一點,保不準就像十七的哥哥。

“那個,那個,你認得十七麼?”

有一絲陰影片刻間掠過了那雙灰色的眼睛,但是他微微一笑,垂憐地對她說:“我認識他,事實上,我不僅認識他,我還是他的父親,我的名字,叫做聶奔雷,好姑娘,你可有聽說過?”

花生搖了搖頭,“不知道,十七沒告訴過我,他從來不提家裏的事,而且從前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都自稱是於永澤,直到他決定要跟我分開了,才告訴我說,他正經的名字,是叫做聶十七。”

聶奔雷笑了起來,灰色的眼睛炯炯有光,似乎對此早有準備,“十七的母親姓淳於,是個柔弱但是很善心的婦人,她在生時候十分疼愛十七,希望他一生都恭敬有禮,謙謙如君子,溫潤而有澤。”

花生抿嘴微笑,想到十七,又是甜蜜又是惆悵,“是的呢,他是個溫潤有澤的君子,我是很喜歡他的,”又歎了口氣,“可惜他卻不肯帶我走。”

聶奔雷表情淡漠的看著她憂傷的笑容,心下暗道,他非是不肯帶你走,是你父親用斷絕和你的父女關係威脅他,讓他不敢帶你走,可憐的十七,至今還背著負心的罪名。

“好了,今天的茶話結束,好姑娘,你該休息了,雖然身子壯健又年輕,但是地底寒氣傾入你的五髒六腑,損傷了你的元氣,要是不好生調養,日後是會落下病根的。”

他伸出手,將花生小小的身子連同貂皮大衣一並抱起來,他的雙臂堅實有力,輕巧抱起花生的樣子,就好象花生是一顆小小的豌豆,饒是如此,他的動作卻又是分外的小心而滿懷憐惜,好像臂中這顆豌豆,是要一百年才會生出來一顆似的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