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恩撲到朝恩懷中,死死揪住她衣衫,嗚咽道:“姐姐,他沒來,他到現在都沒來。”
聶光和老爺互視一眼,老爺衝朝恩使了個眼色,朝恩會意,強行按耐住心頭不安,伸手擦拭奉恩臉頰淚水,柔聲問道:“誰沒來?”
奉恩哭道:“裴大人,王公子行凶那日夜間,老爺罰我在大小姐門口站一夜,我見他神色不善,心中害怕,猜測他多半知道我偷進大小姐臥房拿過她的鬼麵給裴大人,所以連夜寫了封信委托滿嬌堂的絲絲姑娘交給裴大人,要他盡快接了我走。”
朝恩慘然的笑,“這些事我竟不知道,你瞞得我好苦。”
奉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接著說道:“到了第二天早晨,絲絲姑娘親自喬裝打扮成個小廝模樣趕來見我,說大人已經知悉我的處境,正在急急打點,最遲當天夜間就會接我走,我心下略安,哪知她走後沒多久複又回轉來找我,說聽人講大小姐和老太太要過綠水別院小住,令我無論如何要跟從。”
朝恩問道:“為什麼?”
奉恩哭道:“她說園子裏人多眼雜,萬一給人看到,憑空多費手腳,別院那邊卻是極偏僻的所在,不容易鬧出動靜,我覺她說的有理,就答應了她,”她心碎神傷,聲咽氣斷,“可是他卻沒來。”
朝恩微不可聞的歎息,拍著奉恩瘦骨嶙峋的肩膀,思及她所遇非人,也忍不住落淚。
聶光心念千轉,問奉恩道:“這位裴大人叫什麼名字?”
奉恩一顆頭埋在朝恩懷中哭泣,隻不應聲,朝恩苦笑,澀然道:“裴大人的名字叫做裴庭禦,去年他在西河邊襲擊大小姐,和奉恩打了個照麵,奉恩一直對他念念不忘,大小姐為此請王公子向他提過親,不過看他當時情狀好似是拒絕了的,不知道後來為什麼又回心轉意了。”
老爺冷笑了聲,一針見血道:“他當真回心轉意,奉恩也不會在這裏了。”
奉恩悲鳴一聲,竟在朝恩懷中昏厥過去,朝恩慌忙去掐她人中,“奉恩,奉恩你醒醒。”
她那邊亂成一團,聶光這廂腦中卻如電光火閃,高陸說過,王動的卷宗送達長安的當夜,裴大人就過大理寺調卷,裴家除了裴寂大人,另還有長公子裴庭恩、小公子裴庭禦在朝為官,彼時高陸並沒有說明是哪一位裴大人,但三人中和大理寺卿陳義海交好的,卻隻得一個裴庭禦,換言之,該時裴庭禦根本就不在雍州,即便滿堂嬌那位絲絲姑娘得到奉恩的信件,立刻快馬加鞭送往長安,從雍州到長安白日行路也要兩三個時辰,夜間行路隻會慢不會快,何況該日夜間還飛大雪,行路更加不爽利,京師二更之後又要封閉城門,一夜之間要將書信遞送個來回是絕無可能。
便是如此,那位絲絲姑娘為何要謊送消息給奉恩?又為何要騙她去綠水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