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兩傷之爭(1 / 2)

等清軍消失在大道盡頭,雲澤長出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看著旁邊的軍馬和糧食,更是有些莫名的恍惚。他沒想到會這麼順利,不僅沒和清軍發生誤會,而且還要到了馬匹和糧食。雲澤知道,這一切的好運,全要感謝那個重傷的清兵,肯定是他的吩咐,銅甲漢子才會那麼客氣的對待自己。

那個傷兵到底是何許人也?雲澤暗自揣測:從他的穿著來看,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但從銅甲漢子和清兵的反應來看,他肯定是有身份的,至少也是重要將領。可問題是,如果他真有身份,身邊為什麼沒有親兵,為什麼會倒在死人堆裏,這太不合情理了。

雲澤搖搖頭,無法想明白這一切。算了,無關緊要的事情,想那麼多幹嘛,還是扛著糧食,回村做飯吃。他自言自語著。可看著地上的糧食,他卻有些發愁,每袋糧至少有一百多斤,憑他一人之力,很難把糧食扛進村裏。想了想,他打算把糧食抱上馬背,可又找不到固定袋子的繩索,萬一糧袋滑落,摔破袋子、漏了糧食,那不是大大的浪費嗎?

雲澤急的團團轉,正在發愁時,忽聽小路上傳來喊聲:“恩公,我來了。”喊話的是王烈,那小子躲在村口的大樹後,已經觀察很長時間,直到不見清軍的影子,這才向大道上來。

王烈背著歐廣言進到村子,很快找到那戶被砸門的人家。剛進門,他就看到一張熟悉麵孔,忙上前招呼道:“百總,原來是你啊!”

他稱的百總,正是雲澤安置在此的明兵。“王烈,你、你還活著?”百總很激動,他完全沒想到,再次醒來時,還能看到手下的兵。

王烈放下歐廣言,激動的說:“是啊,我還活著,而且活的好好的。”

百總嘟囔著:“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啊!”少時,又問,“是不是那個穿怪衣服的人救的你們?”

歐廣言插話說:“趙百總,你應該稱他恩公。”

趙百總盯著歐廣言,一時沒認出對方,試探著問:“你是?”

歐廣言瞪了趙百總一眼:“你小子沒傷到眼睛吧,居然連我都認不出?”冷哼了一聲,接道,“上次賭錢,你還欠我二兩沒給,怎麼,打算賴賬?”

趙百總“噢”了一聲,忙說:“原來是廣言兄啊,你一臉血泥,我還真沒認出來呢。”

廣言冷道:“我這一臉的血泥,還要拜你老兄所賜呢。”頓了頓,又帶著嘲諷的口吻說,“我還以為你能跑掉,沒想到你也一樣,傷的沒了人樣。”

趙百總幹笑兩聲,示弱說:“廣言兄,我們都是苦命人,你就別再記仇賭氣了。”

歐廣言歎了口氣,頗為憤懣的說:“要不是你昨晚裝孫子,我們一定能殺掉那幫清兵,突出重圍,也不至於落得如此慘狀,還險些丟了命。”

趙百總撇撇嘴,心裏不服,卻沒好頂撞出來。歐廣言斜了趙百總一眼,指著他說:“看來你還沒意識到錯誤,沒意識到逃跑的可恥。”

趙百總沉下臉,坐起身,反駁說:“我何錯之有,又可恥在哪?你別忘了,下令逃跑的是洪大人,帶我們逃跑的是總兵大人,我們這些小頭頭,除了領命還能做什麼?……”

“放屁。”歐廣言粗暴的打斷趙百總,大聲說:“洪大人是下令逃跑嗎?那是讓我們突圍,返回山海關,保存實力,意圖來日再和清軍決戰。”喘了口氣,接道,“你們這些人,膽小如鼠、鼠目寸光,一個個丟盔卸甲,倉皇逃竄,真乃大明之罪人!”

趙百總冷笑一聲:“既然你如此明白,為何不留在洪大人身邊,為何要跟著跑回山海關,說到底還不是怕死嗎?”

“你。”歐廣言氣的渾身顫抖,咬牙切齒的說,“我昨晚冒死諫言,勸王總兵留在洪大人身邊,可他不聽,作為他的兵,我隻能跟著。可出來以後,一路被清軍追殺,我這才意識到,我們根本回不到山海關,再逃下去,隻有全軍覆沒,所以,我已經帶兵回殺,打算回鬆山,和洪大人並肩作戰,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咽了口唾沫,接道,“就在我們快殺出重圍時,你正好帶兵路過,可你不僅不幫忙,還帶頭亂喊亂衝,把我的隊伍都衝散了,想來你真是可恨、可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