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漢都(1 / 2)

漢都

楚,自高祖建朝已有兩百餘年,漢陽立都,燕州為界,身處中原腹地,魚米之鄉,自是有大國風範,方方麵麵俱是繁榮昌盛。更與周邊小國皆有商貿往來,每年朝貢不斷,所以平日裏漢都百姓對這樣的場麵也是習以為常了。不過聽說這次南疆來的小公主可是南疆一頂一的美人,便也有許多來湊熱鬧的要爭相一睹小公主的真容。

相較於男子之於女色,女兒家的就要矜持些了,就比如說現在正坐在蘭雅樓三樓天字號房中的諸位千金小姐。蘭雅樓正位處於朱雀大街東側,位置臨近楚宮朱雀門,從三樓的窗戶望出去正好能瞧見朱雀門前的迎賓陣仗,而排在陣列最前麵的則是當朝三皇子,高澄。

“馮姐姐,你說這三皇子殿下親自來迎接,莫不是聖上要將皇子妃許了這南疆公主?”說話的是眼前的這位韓小姐,中書省中書令韓盧生的嫡次女韓軒。她口中的馮姐姐則是尚書省尚書仆射馮蓉的嫡長女,也是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馮太師馮郢嫡嫡親的孫女,馮阿笙。

馮阿笙聽罷笑著說到:“許是軒兒妹妹前日裏感了風寒有些糊塗了,聖上的意思豈是你我能揣測的。”笑意不盡眼底。韓軒暗叫不好,本是要膈應膈應這個目中無人的嬌小姐,一時心急對付卻忘了這一茬。韓軒心裏叫罵著,麵上隻得趕緊柔和下來,眼中茫茫一片,一手揉著太陽穴說到:“馮姐姐說的是,我這腦仁啊,將將疼的厲害,也不知自己說了些什麼。”

“妹妹若是不棄,我這兒還有些玉脂膏,回了府上,我便叫平鴛送去。”

“妹妹哪敢勞煩姐姐,不過是今日走得急,出門忘帶了些,府裏也是有的。”韓軒說罷,身後的小雀兒卻是一顫,若馮姑娘緊抓著不放,她這伺主不當的罪可是要貶去勾欄院的。

馮阿笙本要再說些什麼,卻聽得一道嬌聲說道:“南疆公主到了。”馮阿笙一聽第一個看向窗外。韓軒見此心內嗤笑,不過也是個半大的丫頭。

飄飛的紗羅半遮半掩,搖鈴隨風肆意碰撞,撞出一絲絲涼意。

“大楚漢都高澄奉大楚皇帝之命在此迎接南疆托可伐米大王第七皇女穆祖公主及其使臣入楚宮清和殿覲見楚皇。”

氣似遠山,聲如大海,剛毅俊朗,神飛顧盼,說得便是這位楚國公子榜中排行第三的三皇子了。莫不是今日楚國女子多為驕矜,萬不會有那些讚歎之言的,想必也會如男子那般歡騰了吧。

“都說楚地人傑地靈,今日我倒是見識了一回。”車內傳來嬌音,與鈴鐺的清脆相得益彰,這是美人該有的聲音。紗羅被撩開一角,首先出現的是一隻玉足,踝上勾勒著雙生花,花莖繞上小腿,就這麼赤裸著落在踏板上,接著一雙素手全然撥開了紗羅,一陣悉窣叮鈴,陽光照在金飾上微微有些晃眼。馮阿笙緊了緊手中的巾帕,便是連最為沉靜的薛家小姐也不由啊了一聲。

道是如何,卻見少女之芳華立於車緣,如足踏清風,飄然若仙。其實說是仙,倒不如說像一隻南國密林的妖精,不勾人魂魄,卻也靈巧動人,討人歡喜。隻恨那一抹淺露,生生擋住了

妖精的麵容,卻似露非露,撓的人心底癢癢。

“這南疆公主身姿如此出挑,便是容顏半遮也難擋嬌態,當真名不虛傳。”

“不知宮裏的那位長樂公主可比得不比。”

“慕兄此言差矣,這南疆公主靈動嬌憨,長樂公主則是端莊沉穩,兩者可是比不得的。”

“哦,聽薛兄此言,應是見過長樂公主了。”

“薛某豈敢唐突了公主,不過是遠遠瞧見罷了。”

與姑娘們隔著一間廂房的便是都中幾位出挑的王公貴子了,較於姑娘們的婉約,這邊倒是說得暢快淋漓的多。這等景象到令我想起當年螣璪進漢都時的過往了,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貞元盛世,萬朝來賀,多大的陣仗啊,從漢都南大門經朱雀街一直通到內宮紫薇道,俱是散落的金銀器皿,竟也無人來撿,還累得做京兆尹的哥哥尋人收拾了兩天兩夜才罷。那時姑娘小姐們也不似現在這般,都是與公子們坐在一處把酒言歡,談古論今的,自此湊成多少對才子佳人,出了多少個奇女子真丈夫,自不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