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哭累了，被薑懷桎梏住的陶滿月漸漸停止了哭聲，有些昏昏沉沉的睡意，隻是即便是累到虛脫，她也盡量避免著與薑懷更多地接觸，身子往遠離薑懷的方向固執的努力著。
薑懷眸色一沉，將她深深嵌入懷抱中。
出乎意料，陶滿月沒有再掙紮，隻是歪著頭，沉沉睡過去。
那樣安靜地睡著著，就像什麼傷痛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出門端了些飯菜，放在桌上，小聲開口：“將軍，你先用膳吧，我替你照顧滿月姑娘！
他揮揮手，道：“不必了，我怕這一鬆手，便再也無法接近她了。”
他的表情那樣寡淡，就像在述說一件不痛不癢，隨隨便便的事情，隻是話語裏透露著的無奈帶著惱人的疼痛感。原本窩在他懷裏的陶滿月手指輕輕顫動了下，我想，她或許是聽見了。
隻是她不肯醒來，不想麵對罷了。
我走過去，盡量放低聲音：“將軍，事到如今，若是滿月姑娘不同意，我便沒有辦法再為她使蠱了，你看，該怎麼辦？”
薑懷垂下頭，將臉埋在她的發際間，帶著點置之死地的迷戀，深深汲取著她的發香。半響，抬頭道：“麵對她，我總是沒有辦法。以前是這樣，如今，也是。許姑娘，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薑懷並沒有看見陶滿月微微皺起的眉頭，我卻仔細捕捉到了。
果然，她醒著……
我想了想，對他說：“將軍，當初你為什麼要殺了季青，欺辱滿月姑娘？你明明知道，這會毀了你們所有的感情的。”
薑懷的臉上浮上痛苦之色，似是不願再回想起那段記憶。隻是，這些疑惑在他們兩個的隔閡中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若是沒有人問出口，興許這二人再也無法勇敢麵對了。由我問出口，給薑懷一個辯白的機會，興許會有些幫助吧。
“嫉妒。”
簡短的兩個字穿過他喉間深處，就像經過無數岩石打磨一樣，粗糲幹澀。
我心頭一緊，趕緊接話：“將軍，那時候你明明是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了啊，為什麼不告訴滿月姑娘，這樣，求的她原諒的機會也大了不少啊。”
他自嘲一笑：“醉酒？這算什麼借口，若是我骨子裏沒有想除掉季青，得到陶滿月的心思，即便是醉酒我也不會幹出那麼畜生的事情。又有什麼資格求她原諒。”
陶滿月臉上的壓抑痛苦更加深刻，我想，薑懷這番話的確是再次傷害到她了。
我絞盡腦汁思索，現在該怎麼辦，我根本就沒有辦法了，難道隻能看著這兩個人互相折磨著離開彼此？
正當我糾結萬分的時候，卻突然聽到薑懷的問話。
“許姑娘，若是我歸順太子，是不是就要離開韶山了？”
我搖搖頭，表示並不清楚，隻好說：“若是將軍想的話，自然可以去找衛執笙，他肯定會應允的。”
他點頭，帶著些許的輕鬆：“這樣就好，興許我離開了，她也不必這麼痛苦了。”
我大驚，情不自禁開口：“你是想，將陶姑娘留在這裏，自己離開？”
“否則呢，讓她終日看見我，再回想起那些痛苦，把她逼瘋？”他收緊手臂，小心翼翼抱抱她，無奈道：“許姑娘，我寧願讓她一輩子恨著我，也不想再讓她過之前那些瘋癲的日子了。”
我點頭，擔憂的看向陶滿月。
果然，她的嘴唇都開始帶著顫抖，竭力壓抑著哭聲。
薑懷自然也感受到了，隻是他沒有說破罷了。
他更加緊的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輕說：“滿月，我隻是太愛你了，對不起。”
我站在離二人不遠的地方，將他們臉上的痛苦隱忍統統看在眼裏，心裏難過極了，就像當初楚瀾對我講述她和秦驀然故事的時候，那麼的絕望。
我想，眼前這兩個人，心裏的絕望不亞於楚瀾。
他們兩個維持那個姿勢許久，我不敢離開，生怕有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