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新婚之夜(2 / 2)

薑懷抬起頭,眼中水澤在雨後陽光的照射下,格外明顯。他仰著頭,靜靜看她,突然間,他找不出任何話語可以表達,連看著她,都忍不住心痛。

陶滿月站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背在身後的手緊張的繞手指,她突然間失去看他的勇氣,低頭急促慌亂的開口:“將軍,我和季青……”

“我知道。”薑懷撐著墓碑站起來,高大的身軀此時微微弓著,絲毫尋不出往日的意氣風發。

他背過身,不去看她,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淡一點:“恭喜你,如願以償的以身相許了,陶滿月,我也再不用擔心你能不能嫁出去了……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一片靜默,隻有簌簌落葉墜落腐化前最後的悲鳴。

薑懷沒有再回頭看她一眼,隻是說:“成親當日就不必叫我了,我可看不慣肥婆穿嫁衣的樣子。”

他走得很沉重,枯葉破碎在他的腳下。他再也無法回頭,抱住他心愛的姑娘,告訴她,他那樣喜歡她。

陶滿月看著薑懷一步一步走出她的視線,就像,視死如歸般離開她的生命。

她蹲在原地,臉龐埋進環起的臂彎,肩膀有輕微的顫抖。

就像是深秋的葉子,無論你曾多麼生機勃勃,都逃不過腐化為泥的命運。

無論多深情的日子,都逃不過逐漸陌路的悲慘。

陶母的身體撐不了多久,大夫用上好的參藥維持了七天,總算趕上陶滿月成親的日子。

平日裏素淨嚴肅的薑府被紅燈彩帶掛滿,丫頭下人們三五結伴的湊在一起嘻嘻笑著,這是薑府少有的喜事。陶母著一身暗紅色繡花衣裳,由兩個婢女扶上高堂。雖然臉色還是病態的蒼白,卻映襯著不一樣的光彩。

薑懷躲在房裏,聽著外麵吵吵嚷嚷的嬉笑聲,以及喇叭嗩呐吹奏的歡快樂曲。將手中握緊的酒杯湊到唇邊,一飲而盡。

他是很小氣,做不到大度的走出去觀看二人甜蜜的成親儀式。做不到釋懷一笑祝福他們。

喜堂上的季青,一身大紅衣裳映著清澈的眉眼。他焦灼的在喜堂上踱來踱去,惹得一眾長輩調笑。

他眉眼彎彎,不好意思的朝著陶母笑笑。

喜娘牽著蓋了紅蓋頭的陶滿月出來,看在季青眼裏是那樣的美麗。這一切就像是個美夢,他小心翼翼牽過她的手,就像小心翼翼維係著這個美夢一般。

繁瑣的成親儀式按部就班,陶母在二人拜堂之後便回房休息。

院外的喜宴擺了好幾桌,端端坐著飲酒吃茶的韶山鄉親臉上有著真心的祝福喜悅,陶滿月挽著季青一一敬酒,沿著空隙,季青將她按坐在凳子上,牽著她的手,細細摩挲著她泛白的指節。

“滿月,你能嫁給我,我很開心。”季青執起她細白的指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臉上有淡淡的紅暈。

陶滿月反手握緊,輕聲道:“謝謝你,季青。”

兩人相視一笑,重新回到賓客間,酒杯傾斜,觥籌交錯。

那片喧鬧歡喜的景致,一寸寸路過眼底。就這樣吧,這樣對誰都很好。

終於,將賓客盡數送走。季青攙扶著微醉的陶滿月回房,路過薑懷房間時停頓片刻,輕輕歎口氣還是離開了。他將陶滿月扶上床,細細描摹著她的眉眼。

“滿月”他喚她,溫柔深情。

陶滿月睜開眼睛,醉眼迷蒙,微眯著看他。

“滿月,我會好好待你,讓你今後可以幸福。”他抓起她的手,十指交扣,說著最甜蜜的情話。

陶滿月閉上眼,卻眨落了淚水。她埋在大紅色錦被裏,壓抑的哭著“季青,我們成親了,我娘她也要離開我了……”

季青抱起她,將她安放在懷裏,小心翼翼的拍著她的背安慰著。

“哪有成親日子裏哭成這樣的新娘子”他稍稍推離開,對上她的眼睛。大手生疏的拭去她臉上的淚,在燭光映襯下,陶滿月泛紅的唇瓣有著柔軟的光澤,他情不自禁的湊近。輕輕含住,細細的親吻開。

陶滿月被動的接受著,雙手顫抖環上他的腰。

紅燭灑下的熱淚墜落在冰冷的燭台上,漸漸冷凝。燭光隔斷的剪影中,寫滿了命運的韻腳。

季青親吻著她,將她輕輕壓進大紅錦被,溫柔細致的吻上她的眉眼,嘴唇,落上她雪白的脖頸。陶滿月眼裏有淚,不自覺的滑落,濡濕了被子,渲染成蒼涼的圓圈。

“砰”門被狠狠踹開,床榻上的二人不由驚坐起來。

驚詫的看向門口,薑懷手中的劍閃著寒光,直直的指向二人。

“你以為,我會真的放過你?陶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