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塘風起,波紋細微。有刺桐花開,渲染了滿園的春意。
薑懷略顯風騷的倚在廚房旁的雕花柱子上,遠遠凝望著拐角處走來的某位姑娘。那姑娘笑意盈盈望著滿園的春意,待看到薑懷,瞬間便凝重起了眉眼。
她停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再也邁不動腳步。
薑懷無奈的歎口氣,緩步朝她走過去。每踏一步,便忍不住歎口氣,真的是,嬌羞又亢奮啊。
陶滿月忍不住想要後退,躲避他的日子裏,很多次她都想要認真想一想那件事情,可每一次都被腦海裏懸浮著的輕紗給阻隔開,她不敢掀開,仿佛後麵隱著什麼洪水猛獸。做不到前進,也隻能逃離。
她那樣努力地逃離,卻還是敵不過他的一個眼神。
薑懷在他麵前站定,竭力規範措辭:“你,你好……”
“……”陶滿月原本緊繃的神經被他這樣一句極具搞笑色彩的話給打破,她猶豫著說:“你也好。”
薑懷心中懊惱,忍不住急了:“陶滿月,你學著我說話做什麼!這樣沒大沒小算是幾個意思?”
陶滿月繼續滿臉黑線,我很想笑,卻不敢笑出來。因為對麵的薑懷還是活著的。讓他知道我看著他的記憶笑得那樣開懷,他估計會把我打到完全失憶。我很同情陶滿月,因為至始至終,這些事都怪不了她,麵對如此詭異的氣氛,她難道還要撲上去對他說:“哎呦,將軍,上次你對人家做的那些事情,人家其實不介意的哦!”
薑懷正色,從袖子裏掏出一根簪子,溫潤的青玉雕琢出好看的花紋。他遞到她眼前,小聲說:“今天是你生日,喏,這個給你。”
陶滿月一愣,顫抖著手接過,手上青玉溫涼的觸感讓她忍不住緋紅了臉頰。她喃喃道:“謝謝……”
薑懷轉過臉,帶著不自在的神色,幹巴巴地說:“若你嫌這個沒有那根白玉簪子好看,你就扔了吧。”
陶滿月訝然:“啊!”
“啊什麼啊”薑懷更加不自然地說:“不是收了別人的白玉簪子了嗎?”
陶滿月恍然大悟,聽著他怪異的腔調,心裏有淡淡的歡喜與好笑,她低頭輕聲道:“別人用來討媳婦的東西,我哪裏好意思要?”
像是解釋,又像是陳述事實,總之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便化解了我們薑別扭的鬱結。
唇角不自覺地浮起輕笑,他一巴掌拍在陶滿月的頭上,笑道:“你還會這麼懂事兒?”
陶滿月壓抑住想用手中簪子紮死他的念頭,白了他一眼。她想了想,覺得不想問他那日的失控是為了那般,反正時日還長。顯然,薑懷有著同樣的想法,於是二人很默契的忽略掉那段激情又寂寞的回憶……
事情就是這麼巧,越是覺得時日還長,命運的轉折就來的越快。
那日,薑懷帶著軍隊裏一隊青年去韶山邊境一處叢林打獵,雨後路滑,不慎跌落懸崖。幸好被軍隊總領季青護住,並無受重傷。反倒是季青,滿身傷痕累累,右腿骨折。
薑懷用樹枝固定著他的斷腿,馬匹早已不知蹤影,其餘人也不見影子。薑懷咬咬牙,背起季青,背上的季青一臉惶恐,道:“將軍身上有傷,哪裏敢勞煩,我沒有事情,將軍先行離開,再找人來救我便是了。”
薑懷擺擺手,厲聲道:“你的傷是為了救我,把你丟下,這不是小看我的人格嗎?”
季青愣住,半響笑開。說道:“將軍,能夠跟隨你,我無怨無悔。”
眉眼彎彎,醞釀著陽春三月的暖意。
薑懷背著他,輕輕哼了聲:“那是當然。”
我:“……”
薑懷背著季青,等到月亮爬上半山腰,才氣喘籲籲的推開了薑府的大門。
在門口徘徊的陶滿月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跑了過去,大眼睛裏水霧籠罩,映著皎潔的月光,格外的明亮好看。她就那樣的看著薑懷,委委屈屈的樣子幾乎融化了薑懷,以及他背上的男人!!
薑懷皺著眉:“哭什麼,還不快幫我把背上這祖宗放下來,你扶著他進屋收拾收拾,我去請大夫。”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陶滿月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憤懣,死薑懷,人家那麼擔心你,你還這樣凶,真該讓狼吃了你。
半響意識到什麼,急忙伸手去扶竭力站著的季青,後者紅著臉眉眼彎彎笑看著她,是個清秀好看的青年。季青伸出手扶住她的肩,略帶害羞道:“麻煩姑娘了。”
也難怪他害羞,畢竟是常年在軍隊裏長大,哪有機會接觸這樣軟軟糯糯的小姑娘。
陶滿月被他明亮的笑容晃了眼,急忙低下頭,將他扶進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