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8章刀出沒之廿四白露4(2 / 2)

奚懷若依舊微閉雙眼,不置一詞。

“還有你!奚懷若!”歐公冶說著,轉身麵向奚懷若道,“我不習武,隻愛打造兵器,可造出的兵器,無論哪一件都比不上你的!我向你取經,你從來沒說過一句真話,這是一個做朋友的應該做的事嗎?”

奚懷若慢慢睜開眼,調勻呼吸,搖頭道,“公冶,在打造兵器方麵,你天賦極高,隻是急於求成。我一再告訴你不要心浮氣躁,要靜心求索,你卻不聽——”

“閉嘴!”歐公冶近乎歇斯底裏,吼叫道,“你總這麼說,我告訴你,我心足夠靜!不要再拿這些鬼話騙我!奚懷若,我現在也不想問你。我就要跟你比一比,看誰造的兵器好!”

一陣沉默。

奚懷若咳嗽一聲,淡淡道,“玄黃刀是你造的?”

“不錯。”

“故事也是你編的,局也是你設的。”

“對。我就是要打造一把天下第一的兵器。並用這個兵器為我兒子報仇——”歐公冶說著,忽然泣不成聲。

“白衣人是你找來報仇的?”奚懷若的聲音一直很輕。

歐公冶坐回到椅子上,雙手掩麵,哽咽道,“我培養了伊勝雪那麼多年,沒想到他——,我沒想到的太多了——”

“原來如此——”奚懷若長長歎了口氣道,“玄黃刀的確是把不可多得的利器,你編的傳說也足夠精彩。你已經贏了。”

“沒有!”歐公冶忽然抬起頭,盯著奚懷若道,“我問你,蝴蝶鏢是誰造的?”

奚懷若迎著歐公冶的目光看去,未動聲色。

“是不是你?”

奚懷若麵無表情,仍然隻字未吐。

“我早就猜到是你造的,我這輩子都比不上你——”歐公冶垂下頭,滿麵絕望。

奚懷若站起身走到床邊,從床下取出一隻酒壇。他把酒壇放到方桌上,撕去封蓋。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立即在屋中彌漫開來。

“沉壇古釀。”歐公冶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輕聲道。

奚懷若端起酒壇喝了一口酒,咂嘴道,“還記得我們一起釀的酒,編造的傳說吧?”他說著,把酒壇推到歐公冶麵前。

歐公冶看著酒壇,忽然回憶起數十年前,與奚懷若在一起釀酒鑄兵的場景,不禁閉上眼睛。他把酒壇端起,喝了一大口。

奚懷若看著方桌上的酒壇,輕輕道,“你想知道蝴蝶鏢是怎麼造的嗎?”

歐公冶默不作聲地瞪大眼睛,看向奚懷若。

奚懷若從懷裏取出一枚蝴蝶鏢,輕輕投進酒壇裏。蝴蝶鏢“咚”一聲沒入沉壇古釀,沉入壇底。

歐公冶驚訝道,“你用了沉壇古釀?”

奚懷若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歐公冶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

天已明,陽光透窗而入。

奚懷若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輕輕推開窗,清新涼爽的空氣湧入屋中。

“啪”!

奚懷若聞聲,迅速轉過身。隻見歐公冶已將酒壇摔碎,取出了其中的蝴蝶鏢。他手持蝴蝶鏢猛地刺向自己的咽喉。

“公冶!”奚懷若大叫一聲,縱身到歐公冶麵前,意欲阻攔,卻晚了一步。

蝴蝶鏢深深插入了歐公冶的脖子,鮮血飛濺到了奚懷若的臉上。

歐公冶瞪大眼睛看向奚懷若,含糊不清道,“你女兒殺我兒子,你殺我——”

歐公冶已死,死不瞑目。

白露。

書曰:“陰氣漸重,露凝而白也。”小鎮望京坡中秋意已濃。

一個七歲左右的孩童正在路邊玩耍。他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將一片葉子上的露珠取下。露珠圓潤冰涼,隻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見。那孩童甩了甩手指,臉上現出清純的笑容。

一位須發皆白的紅麵老者走到孩童身旁,蹲下身,微笑著輕聲道,“小朋友,你幾歲了?”

孩童眨動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眼中露出淡淡的驚恐,低聲答道,“七——八歲——”

老者哈哈一笑,溫柔道,“我教你一首兒歌,好嗎?”

聞言,孩童的紅潤小臉上立即綻放出笑容,連連點頭道,“好,好。”

老者輕輕拍起手,和著節拍道,“鬧鬧鬧,笑笑笑,世上本無玄黃刀。一念起,一念消,恩怨情仇最難熬。待到紛紛擾擾後,結的結,老的老。說也無人知,知也無人曉。”

孩童拍起手,反複吟誦起來。

“記住了嗎?”

“記住了。”孩童轉過身,拍手跑去,邊跑邊高聲吟誦道,“鬧鬧鬧,笑笑笑,世上本無玄黃刀……”

老者默默看著孩童跑遠,逐漸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呂善當站在小酒館門口,把那隻殘手背在身後,看著行人越來越多的街巷。忽然,一首歌謠傳來,傳進了他的耳朵。

刀出沒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