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1 / 3)

讀者所熟悉的君士坦丁堡街那間小套房現在已是一片漆黑,在公寓大門邊相遇的喬治。杜。洛瓦和克洛蒂爾德。德。馬萊爾匆匆進入房間,杜。洛瓦還沒來得及打開百葉窗,克洛蒂爾德便向他問道:

"這麼說,你要娶蘇珊。瓦爾特了?"

杜。洛瓦輕輕點點稱是,說道:

"你難道不知道?"

克洛蒂爾德怒不可遏,站在他麵前氣衝衝地說:

"你要娶蘇珊。瓦爾特!這未免也太過分了,實在太過分!三個月來,你對我甜言蜜語,把我瞞得死死的。這件事現在誰都知道,隻有我蒙在鼓裏。到後來,我丈夫告訴我的"

杜。洛瓦發出了一聲冷笑,但心裏畢竟有點歉疚。把帽子放在壁爐上後,他在一把扶手椅上坐了下來。

克洛蒂爾德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又忿忿地低聲說:

"看來同你妻子分手之後,你便開始這精心謀劃了。但你竟煞有介事地繼續讓我作你的情婦,給你暫時來補一補缺。你這卑鄙的小人?"

杜。洛瓦沒好氣地說:

"怎麼這樣說呢?我妻子欺騙了我,並被我當場抓住。我設法同她離婚,現在打算另娶一個。這有什麼不對嗎?"

克洛蒂爾德氣得渾身發抖,說:

"啊!你竟然是這樣一個滿肚子壞水的壞家夥!"

杜。洛瓦笑了:

"是啊,上當的總是些傻瓜及白癡!"

克洛蒂爾德沒理他,接著往下說道:

"對於你的為人,我怎麼沒有從一開始就看出來呢?但我怎麼也想不到,你竟會壞得這樣出奇?"

杜。洛瓦突然擺出了一副威嚴的神情:

"請你放尊重些,不要太過分。"

經他這樣一說完,克洛蒂爾德更是火冒三丈:

"什麼?你難道也配我同你客客氣氣,大大方方地?自從我認識你以後,你對我的種種表現就是一個十足的無賴。這些話,你竟還有臉不讓我說。哪個人沒有上過你的當?哪個人沒有被你利用過?你到處尋歡作樂,到處騙取錢財,而你還要在我麵前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

杜。洛瓦站起身來,嘴唇氣得直打哆嗦:

"住嘴,否則我就要把你從這裏趕出去。"

"把我從這裏趕出去。。。。。。把我從這裏趕出去。。。。。。你。。。。。。你。。。。。。你竟要把我從這裏趕出去?。。。。。。"克洛蒂爾德嘟噥著。

怒火中燒的她,現在已是氣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不想這怒火忽然像是衝開了閘門,一下迸發了出來:

"把我從這裏趕出去?你難道忘了,從第一天租這個房子開始,就是我出錢租下的?當然,你偶爾也付過房租。可是是誰租下來的?。。。。。。是我。。。。。。是誰讓它保留下來的?。。。。。。是我。。。。。。而你竟要把我從這裏趕出去,還是閉上你的臭嘴吧,流氓!沃德雷克留給瑪德萊娜的遺產,是你從她手中奪走了一半,你還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也認為我不知道,你是怎樣同蘇珊發生關係,然後迫使她嫁給你。。。。。。"

杜。洛瓦雙手按住她的肩頭,使勁搖了搖她:

"不要提她,不許你把她拉進來!"

克洛蒂爾德也大聲喊道:

"你同她睡了覺,你還有資格不許我說?"

她不論說什麼,杜。洛瓦皆可忍受,隻在這無中生有的捏造,卻是他所不可以忍受的。她剛才當著他的麵,把他的那些醜行都喊叫著抖落了出來,這已在他心中激起一股怒火。現在,她竟又對這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姑娘,說出這種毫無根據的話來,他不禁恨得手心發癢,就要對她報以拳腳了。

他因此又說道:

"住口。。。。。。你要再不住口。。。。。。我可就要不客氣了。。。。。。"他一麵說,一麵搖晃著她的身子,好像在搖一根樹杈,要把樹杈上的果實都搖落下來。

不想蓬頭散發的克洛蒂爾德卻仍帶著凶狠的目光,張著大嘴咆哮道:

"我就說,你同她睡覺了!"

杜。洛瓦鬆開手,在她臉上狠狠扇了一記耳光,使她一個跟頭栽倒在牆邊。不甘示弱的克洛蒂爾德用手支撐起身子,向他轉過頭來,又聲嘶力竭地重複一遍:

"我就要說,你同她睡了覺!"

杜。洛瓦一個箭步衝過去,伏在她身上,像揍一個男人一樣,對她掄圓拳頭使勁砸。

克洛蒂爾德再也硬不起來了,隻是在杜。洛瓦的重擊之下呻吟。她動也不動,臉藏在牆腳下,發出痛苦的叫喊。

杜。洛瓦停住手,站起來,在房內走了幾步,使自己冷靜下來。接著一轉念,走進臥室,擰開水龍頭放了盆涼水,把頭在水裏浸了浸並洗了洗。然後一邊仔細地擦著手,一邊走回來看她怎樣了。

克洛蒂爾德仍躺在地上嗚咽。

杜。洛瓦不耐煩地問道:

"你哭什麼,有完沒完?"

克洛菩爾德沒答理他。他站在房間中央,對著這個躺在麵前的女人,心中不免感到有點羞愧和尷尬。

他便把心一橫,拿起壁爐上的帽子,向她說著:

"我走了。房間鑰匙,你走的時候交給門房好了。我就不等你了。"

走出房間並關好房門後,他來到了門房那兒,對他說道:

"太太還在房裏,她一會兒就走。請告訴房東,這房子我打算從十月一日起不來住了。今天是八月十六日,到這一天還會有些日子。"

完後,他大步走了出去,由於給新娘的禮物尚未備齊,得抓緊著辦。

婚期定在十月二十日兩院複會以後。婚禮將在瑪德萊娜教堂舉行。外間傳說有很多,但真實情況誰也不能弄清。各種說法都有,有人說新娘曾被拐走,但實情如何,誰也拿不準。

仆人傳出的說法是,瓦爾特夫人已不再同她那將來的女婿說話。自從那天晚上定下這門親事,她命令人在深夜把女兒送往寄宿學校後,曾在一氣之下服毒自殺。

她被人發現時,已經快要氣絕了。以後要徹底恢複過來,顯然是不可能了。她現在已完全成了一名老婦,頭發完全花白。與此同時,她已變得非常虔誠。教堂於星期天舉辦的大型彌撒,她是每場一定到。

九月初,《法蘭西生活報》宣布,這份報紙主編已改由杜。洛瓦。德。康泰勒男爵擔任;對於報社經理,則依然是瓦爾特先生。

報社在人員上作了大大擴充,靠金錢而從曆史悠久。實力雄厚的各大報館挖了許多著名的專欄編輯。本地新聞編輯和政治編輯,還有藝術評論員和戲劇評論員。

新聞界德高望重的老報人在談到《法蘭西生活報》時,過去那種輕蔑的神情現在是再也見不到了。甚至那些對該報當初所作所為頗有微詞的莊重的作家,也因其在短時間內所取得的全麵成功,而開始對它另眼相看。

由於一個時期來,喬治。杜。洛瓦和瓦爾特一家已成為人們經常議論的話題,這位大主編的婚禮也就成了巴黎的一件大事。姓名常常見於報端的社會名流,都紛紛表示屆時要前往祝賀。

婚禮舉行那天,時值初秋,明麗的陽光灑遍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