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看著走遠的紀管家，想進廳內又不敢進去，於是隻得在門外幹等。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的時間，雲裳才看到走出來的墨玉，整個人一怔。在她的印象裏，她家姐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性子，話雖然不多，但是很恬靜，在她身上不會看到難過，悲傷，憤懣，絕望的神情，偶爾露出的無奈也隻是對想容的寵溺。
“姐？”
可是現在，她家姐從她身邊走過，一句話也不，一個眼神也沒有。就這樣呆呆地，沒有了魂魄地走到臥室，然後躺在窗下的躺椅上，閉著眼睛安睡，臉上沒有安睡的安詳，濃濃的睫毛下，更多的是無奈和絕望。
“姐？”
至始至終，雲裳也沒有等來她家姐的一句話。隻好拿了張毯子給她蓋上，然後坐在一旁煮著茶，看著壺蓋上冒起的白氣由多變少，由少變多，換了一壺又一壺，可她家姐就像沉睡的貓一樣，一點要醒來的跡象也沒有。
紀管家到底跟姐了什麼？
掌燈時分，想容從外麵一蹦三跳的跑進院子來，高興地叫道：“姐，姐。”
雲裳聽到聲音，忙走到門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回頭看了躺在躺椅上的人一眼，見她沒有被驚擾，放下心來，笑聲喝道：“你嚷嚷什麼，心驚擾到姐。”
“驚擾到姐？”想容不解，不是好了今晚有晚宴的嗎，前院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姐過去了。“姐怎麼了？”
“姐睡”雲裳剛要解釋，轉頭時看到已經坐起來的墨玉，忙走到她身旁，倒了已煮好的茶，遞給墨玉。“姐終於醒了。”
墨玉套好了鞋子，接過雲裳手裏的茶，道：“今辛苦你了，我嚇壞你了吧！”
的確是嚇壞她了，在這歸園裏，姐就是主心骨，要是她出了什麼事，他們這些人可怎麼辦？拋開這些不，雲裳服侍這位姐也有十年了，雖名為主仆但情同姐妹，見到她這樣自然擔心。
想容也感受到了氣氛不對，怯懦地走到墨玉身邊，不安地道：“對不起，姐，我打擾你休息了。”
墨玉笑了笑，把茶盞遞給雲裳，拍著想容的手道：“你沒有打擾到我，是我剛好睡醒了。是不是晚飯做好了，你來叫我過去的。”
“嗯嗯嗯，就等姐了，今晚上，陳伯做了好多好吃的。”丫頭不停地點頭。
“好，那你先過去吧，我換身衣裳就過去。”
想容聽話地跑出去了，大概是去看看陳伯又做了哪道好吃的菜了。
墨玉這才起身，脫去了外衫，接過雲裳手裏的衣裳重新穿上，捋了捋秀看到雲裳欲言又止的神情，笑道：“我知道你有話想問，可是今我真的不想話，等以後再跟你吧。我很好，不會有事的。”
雲裳拿起羊角梳，替墨玉梳著秀。“姐，無論以後生什麼事，雲裳都會在您身邊，永遠不離不棄。”
“那可不行，你是跟我一樣的年紀，都耽擱了幾年了，以後可不能在耽擱了，等下山的時候，我托人給你門親事，等你有了家，到時候都把我忘了也不定呢，哈哈。”幾日前，夜還和她討論她的婚事，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雲裳有點不樂意，“姐又打趣雲裳，雲裳誰也不嫁，若姐此生都呆在這山上，雲裳就陪著您一輩子。”
一輩子呆在山上，這個願望怕是不可能實現了。
墨玉拿起桌上的剪刀，輕輕剪掉燈芯。燭火搖曳了一下歸於平靜。正此時，一隻飛蛾撲了過來，墨玉想救下它已來不及，空氣中已經散出了焦屍的味道，像極了十年前的那個味道，恐怖、令人作嘔。
飛蛾撲火，自取滅亡。飛蛾是因為看到了亮光，覺得新鮮，所以撲過來，不曾想丟了性命。可是她呢，明知道那皇宮不也是火海嗎，可是她還是得怪怪地聽別人的安排，往裏麵撲去，因為她沒得選擇。
“姐，你沒事吧！”身後傳來雲裳擔憂的聲音。
墨玉搖搖頭，“沒事。走吧，想容她們肯定是等急了。”人活一世，都該好好活著，即便是撲火，她也要死得有價值。